虽称名而不如彼佛光明智相,不如彼名义,即非如实修行相应。总说即是“疑杂”二字。
大家翻到《净土宗圣教集》284页。称名有两种:一是如实修行,就是专一、信顺;还有不如实修行,我们要避免。
“如彼名义,欲如实修行相应”者,彼无碍光如来名号,能破众生一切无明,能满众生一切志愿。然有称名忆念,而无明犹在,而不满所愿者。何者?由不如实修行,与名义不相应故也。云何为不如实修行、与名义不相应?谓不知如来是实相身,是为物身。又有三种不相应:一者,信心不淳,若存若亡故;二者,信心不一,无决定故;三者,信心不相续,余念间故。
此三句,展转相成:以信心不淳,故无决定;无决定,故念不相续。亦可念不相续,故不得决定信;不得决定信,故心不淳。
与此相违,名“如实修行相应”。
是故论主建言“我一心”。
“‘如彼名义,欲如实修行相应’者”,先解释“如实修行相应”是怎样的。
“彼无碍光如来名号,能破众生一切无明,能满众生一切志愿”,名号本身有这个义,破暗满愿。“破众生一切无明”,是“实相身”所具备的功能,“满众生一切志愿”,是“为物身”所具备的功能。
“然有称名忆念,而无明犹在,而不满所愿者”,可是也有称念弥陀名号,他还是有无明,也不满他的愿。我们说过,到了净土,一切无明究竟破除。这里的“无明”就是疑惑心,疑心是黑暗的。“满众生一切志愿”,“志愿”指往生净土,乃至究竟成佛,究竟成佛是根本的、最终的志愿。这都是善法愿。可是有人称名忆念,仍然有疑心,内心没有破除疑惑无明,还是懵懵懂懂、黑黑暗暗,没有感到佛法的光明,没有感到对人生有多么大的作用,没有让他安心法喜,也不满他所愿。
“何者?由不如实修行,与名义不相应故也”,是什么原因呢?因为他没有如实修行,没有如实修行是因为和名义不相应的缘故。
下面就分析了。
“云何为不如实修行、与名义不相应?”怎样的状态是不如实修行、和名义不相应呢?这个答案有所谓“二不知”和“三不信”。
先说“二不知”。
“谓不知如来是实相身,是为物身”,这是“二不知”。这个“知”就是如实知,知而信,成为我们信心建立的根本。如果知道阿弥陀佛如来是实相身的话,我们称念他的名号当然没有任何怀疑。他是实相身,可以破除我们的一切无明,破除我们的一切妄想。很多人担心,“妄念这么多,念佛管用吗?”这明显是不知实相身。妄念是虚妄的,这句名号是真实的,可以破除一切妄念,根本不用担心。
我曾经打过一个比喻。在山谷里,丢一块石头下去,云再厚,再多,石子都可以直过无碍,直接到达山谷之底。石子比喻这句阿弥陀佛。阿弥陀佛丢在云雾里,你看都看不着,一句佛号念了以后似乎没有了。妄想虽然多得像云,都盖住了,但是这块石子是直穿无碍的,实相身的阿弥陀佛直接从你的妄想里面穿过去,没有任何障碍,不用担心。如果你了解这是实相身,就安心了。
同时,这个实相身也是为物身。阿弥陀佛救度众生的功能,不仅是从理体上说的,而且已经显现成为一个事相,成为一个看得见、听得着、念得出来的名号。比如做科学试验,其中的原理好比是实相身,但是这个实相身没有把它变成实际的产品,还是用不上。如果做成手机,手机信号传递是原理,它既有这个原理存在,同时又变换成了可以使用的手机,原理变成了一个实际的产品。阿弥陀佛所证悟的实相成了一个现实可用的产品,成了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,有这六个字的实相身、为物身,就很方便了。
“物”是众生。“身”是一种存在,是为了众生而显现的存在,而这样的众生是指烦恼罪业的众生。“为物身”,简单讲就是“为人民服务”的意思。如果阿弥陀佛实相的存在,只有大菩萨才可以相应,众生根本看不见,那就没法接触了。所以他这种真理实相的存在要为凡夫显现出来,这就是实相身和为物身两者结合,这样我们所感受到的就是这句南无阿弥陀佛。
关于念佛能否往生的担心、疑虑,或者喜好杂行杂修,其实是对实相身与为物身不了解;如果了解了,就不会去杂行杂修。比如说“为物身”你了解了,阿弥陀佛一佛发了这样的本愿,而成就救度众生的名号,你不可能再去杂行杂修了。因为别的不是为物身,不是你所能做得到的。如果了解了实相身,不可能有怀疑,了解实相就是明信佛智。所以,正确理解实相身就会有信心,正确理解为物身就会专修,专修和信心是一体的。
再往下看,昙鸾大师从信心这个角度来说。
“又有三种不相应:一者,信心不淳,若存若亡故;二者,信心不一,无决定故;三者,信心不相续,余念间故”,虽然讲了三个不相应,其实是一件事,是从不同的侧面来说明。这是“三不信”。
“一者,信心不淳,若存若亡故”,这个“淳”通纯粹的“纯”,信心不淳厚。说他不信吧,好像还有些信;说他信吧,又似乎不信,这叫“若存若亡”。他也在修行,“今天念佛念得感觉不错,每天像这样念佛,大概我可以往生了”。然后遇到事,念得烦烦恼恼,也不怎么清净,觉得“亡”了。精进努力的时候,觉得往生有点分;懈怠软弱的时候,又觉得往生无分。大多数人都是这样,“若存若亡”,上上下下。
“二者,信心不一”,“不一”就是不专一,没有一个固定的、决定性的依靠对象,拜托这个,拜托那个,也就是杂。
“三者,信心不相续,余念间故”,“不相续”,今天信了,明天可能不信;一会儿信,一会儿又觉得不行。修修这个法门,又修修别的法门,余念来相间,不相续。这样的事情触目皆是,很多愿生净土的人都是这个状态。
“此三句,展转相成”,这三句的关系是互相连带的。
“以信心不淳,故无决定”,信心不淳厚,所以他不决定。
“无决定,故念不相续”,因为他对信靠阿弥陀佛不能决定专一不改变,当然就开始变动、摇摆,不能相续到底。相续是一信永信。
“亦可念不相续,故不得决定信”,今天信,明天不信;或信,或不信,这样的信能叫决定吗?当然是不决定的。
“不得决定信,故心不淳”,信不决定,当然就不淳厚。
“与此相违,名‘如实修行相应’”,跟这个相反,叫作“如实修行相应”。相反在哪里?就是信淳、一、相续,淳厚,纯粹,专一决定,相续不改变,这样的状态就属于“如实修行相应”。
当然,前题是称念弥陀名号。称念弥陀名号本身分为两种,一是如实,二是不如实。如果你能够信心淳一,相续决定,这样称念弥陀名号,就是如实修行相应。如果你怀疑、夹杂、动摇、若存若亡,虽然念佛,但没有跟弥陀的名义相应,在怀疑这句名号,“阿弥陀佛,你到底能不能救我啊?你愿不愿意救我啊?我念你的名号够不够啊?我功德有没有满,资粮有没有达到啊?我罪业很重,妄想很多,这样念名号管不管用啊?”像这些想法都是三心二意。
“是故论主建言‘我一心’”,“一心”这两个字说明是信心,淳、一、相续。“一”也就是淳,就是决定,就是相续。
下面讨论第五点:怎样称名。
白木念佛。舍离我心。称名方法。
分为两个方面:一个是心态,一个是方法。
很多人都在方法上作过多的纠缠,方法是个策略问题,是个技巧问题。很多人以为自己已经很虔诚了,已经拜托阿弥陀佛了,好像心态上不存在问题了,就在方法上纠缠。其实称名号主要在心态上面。前面讲的如实修行、不如实修行、信心,就是一个方面。我们怎样称名?“如彼如来光明智相,如彼名义”,这样称名才对。当然,这两句话比较文言化,以实际来讲,就是要专,专一靠倒,也就是要一心归命阿弥陀佛。
其实“南无阿弥陀佛”这六个字,善导大师解释得非常明了:
言“南无”者,即是归命,亦是发愿回向之义;言“阿弥陀佛”者,即是其行:以斯义故,必得往生。
你念佛,一开口就告诉你跟佛的关系。是什么关系?众生跟佛的关系是归命的关系,没有别的关系。
归命容易吗?应该说归命是不太容易的。有时候前面归命了,后面又拿回来了,“阿弥陀佛,归命给你,借给你的,你保存一下,我再拿回来”。
所谓归命,就是放弃自己,把我们的一切交给阿弥陀佛。在往生这件事情上,很多人都是归命的,尤其学善导大师净土思想,完全靠倒阿弥陀佛。反映在日常生活当中,这个归命也要不断深入,就是“升道无穷极”。
归命阿弥陀佛是很自在的。我们先从总体上,往生这件事完全归命阿弥陀佛,也就是两种深信,有两种深信才有归命。
说实在的,一个人那么容易归命吗?命要在自己手上,把自己交给阿弥陀佛不容易,我们是很顽固的。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归命呢?就是快死的时候,“医生,我快死了,救救我吧,我交给你了”。平常哪能交给他呢?都自己留在手上。净土宗的机深信,决定深信自己是罪恶生死凡夫,“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”,必须到这个程度才愿意归命,不然不能归命。
归命是把“我”交给佛。“我”很狡猾,它也知道一下交给了佛,“我”就不能存在了。所以要归命的时候,他就找一个替身。好,归了,然后把善事功德一打包,“你去吧”。很多人并没有归命阿弥陀佛,他又溜回来了,他把他的善事功德乔装打扮回向给阿弥陀佛,找个替身,自己往后一退。所以,杂行杂修的人都没有完全归命,是用他的一个副产品,好像以前抓壮丁一样,花钱去买,自己就不去了。阿弥陀佛来摄取他,他就把善事功德交给阿弥陀佛,自己在家里坐着。
我们虽然说归命阿弥陀佛,但显示出来的都很倔强,也很自我,这样肯定是不够的。归命阿弥陀佛应该越来越调柔,越来越少自我。就像木头跟火一样。木头被火点燃了,木头当然就奉献给火了,火肯定是越烧越大,木头肯定越来越短。在归命阿弥陀佛的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,是佛的生命越来越旺盛,越来越鲜明,越来越充满;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少,少到最后没有了,烧完了,也就到净土了。在日常生活当中,一个归命阿弥陀佛的念佛人应该是什么样子,再看看我们这个样子,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。
凡夫的生命力特别旺盛,没那么老实,小风一吹又活了。你虔诚地念佛,归命阿弥陀佛,旁边有人讲你一两句不好听的话,你心里马上就不舒服了。那不是“我”又回来了吗?那不是“我”又活了吗?所以《地藏经》里讲,地狱里的众生一天到晚是万死万生,死了以后,业风一吹又活了。我们现在也是一样,说是归命阿弥陀佛了,人家说你不好听的话,马上心里生气,这一气,那个“我”又活了。你都归命阿弥陀佛了,哪有“我”啊?归命阿弥陀佛之后,说话得经过阿弥陀佛同意才能开口,不然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。
归命是我们众生跟阿弥陀佛之间唯一的关系,也是我们今生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。一个凡夫众生修行,没有更高的境界了,甚至菩萨的最高境界没有别的了。除了归命阿弥陀佛,你还有什么?不管修什么法门,都要归命你的本尊,净土法门也是如此。
而且,“归命”两个字已经说明,我们念佛一定成佛,不需要更多的理论证明。因为你都归命了,跟阿弥陀佛成一条命了,他是佛,你不是佛是什么?所以你归命阿弥陀佛,跟他一条命,他是无量光、无量寿,你必然也是无量光、无量寿;除非你没有归命。就不用讲道理了,都跟他一体了,还能成为什么样子?
归命不是外表的行为。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归命,在那里使劲地磕头忏悔流泪,然后修行很多功德回向,“阿弥陀佛,我归命你啊!我这样总算归命了吧?”有人在家里设了个佛堂,供桌请回来了,拜凳也请回来了,香、油、灯、供具、水、花、果通通都布置好了,但是就缺一尊佛像。你说这个佛堂还是佛堂吗?他一看,没有佛像,干脆把自己的照片往上一放。其实我们心中的佛堂很多都是这样的,佛像不到位,或者供的是自己。这一切代表什么?有的人在佛门里修行,读了很多经典,修了很多善事功德,但是他就是没有归命阿弥陀佛。这就像设了佛堂,什么都请好了,但是唯独缺少佛像。这能叫佛堂吗?一边在那里磕头,一边在下面扳着指头算,“你看我做了什么功德,这个功德,那个功德,交给阿弥陀佛了”。等于说你这个佛堂供的是你自己,因为都是你的功德,都算到自己头上。
归命阿弥陀佛,是要把我们自己放空,不要讲我们这边,我们一无所有。可是很多人都在跟阿弥陀佛算自己的账。出家人叫作比丘,意思是“乞士”,上从诸佛乞法,下就俗人乞食。乞食,钵也一定是空的,才能讨到饭。阿弥陀佛是大富长者,我们到阿弥陀佛面前也是一样,是乞法自活。这个钵就代表我们的心。心钵应该是空空的,佛才可以把它加满。结果你去了之后,端给佛看,“你看,我有诵经的功德、拜忏的功德、修行善事的功德”,你都这么满了,佛怎么向你钵里放东西呢?还都是粗劣的食品,到底是你要送给佛吃呢,还是你要在佛那里讨点东西吃呢?到底是我们接受佛的怜悯呢,还是我们要去怜悯佛呢?“阿弥陀佛,你看我有这么多功德,给你吧!”这个心是很自大的,这样跟佛之间的关系就颠倒了,不了解怎样归命阿弥陀佛。
归命阿弥陀佛,就是你一无所有,什么都不是。
如果以九品往生来讲,能够把自己放在下下品,这个钵就是空的,这就是归命的心态。如果认为自己是上上品,那对不起,这样的人有骄慢心,往生有问题。这是很细微的地方,没有归命,自己的钵里装得很满,佛的功德根本就倒不进去。
《观经》的义理很深邃,在下品讲称名念佛往生,确实很有道理。道家说:“道者,反之动。”“道”是相反着来运行的。你越认为自己下下品,是卑劣的众生,一无所有,你反而到极乐世界报土往生;你越是高高在上,认为自己修行了很多功德,你就越往下降,甚至降到娑婆世界留着,不能去往生。“反之动”,它是相反的。为什么?因为我们是颠倒的众生,如果不“反之动”,就不称为“道”。
基督教有两句话,“凡自卑者必升为高,凡自高者必降为卑。”只要自己把自己抬高的人,将来一定会降到最低的地方。“道者,反之动”,你认为自己高,就会降到最低的地方,那是骄慢。
佛经说:“憍慢弊懈怠,难以信此法。”自高者一定会堕落。凡自卑者,认为自己一无所有,什么都不能修行,什么都不会,只能靠倒这句南无阿弥陀佛,把自己降得非常低,低到下下品,他一定到极乐世界,高高在上,也就是报土往生。因为他自卑,他才能完全靠倒阿弥陀佛,才有那种纯粹的归命心态。归命就是淳、一、相续的信心,完全归命阿弥陀佛。
我们称名,所谓“如实修行”,从心态来讲,没有别的,就是一心归命。连天亲菩萨这样高位的菩萨都说“世尊我一心,归命尽十方,无碍光如来,愿生安乐国”,就是一心归命。
一心归命,展现在日常生活当中,是一辈子的,而且内心总有两股力量。当然,一旦众生这个柴被弥陀的智慧火所点燃,就不由你做主了,真实归命阿弥陀佛,自然会被调摄,会让你的生命打开一个新的局面。
这里有几个名词需要解释一下。
“白木念佛”,这跟心态和方法略微相关。“白木念佛”是什么意思呢?白木就是伐下来的原木,没有经过任何加工。念佛人要以你本来的根机,是什么样子,就以什么样子念佛,这叫“白木念佛”。这个比喻特别恰当。
一般人念佛都不是白木的,都要加点色彩。加什么色彩呢?比如加持戒的色彩啊,加禅定的色彩啊,加诵经的色彩啊,以为“我念佛,如果不读诵大乘经典可能不行吧?你看,我念佛,你也念佛,但是我会读诵《地藏经》,我会诵咒”,感觉有点色彩,念佛更有用。你这个色彩,对往生来讲有什么用?就原原本本地念,念佛还是以你的本样为好,在佛面前不要遮掩,不要乔装打扮。乔装打扮骗人可以,骗佛是骗不了的。
定善、散善,往往都会加色彩来念佛。不要加色彩,心里空空荡荡,很舒服,很干净。比如说要有禅定的功夫,或者说自己有很多善事功德,或者说有一种感情色彩,“我很感动,很有体验,泪水都掉下来啦”——不需要,很累。我们众生叫“有情众生”,感情太丰富了。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,君子之间交往很平淡;“小人之交甘若醴”,小人之间关系很亲密的样子,黏糊得很。感情让人很累,一直把你套在这里,凡夫就这样。平淡就好。
人和人交往是这样,念佛人之间相处久了,也是这样。有两句话,“相见亦无事,不来常思君”,这个境界非常好。你没有来呢,心中经常有所记挂;见了面没什么话说,也没有什么事情,就是平平淡淡、平平常常。感情太丰富,招待太热情,一定不能长久。哪能天天给人好吃好喝的?到后来吃的人也累,做的人也累。平淡才好。
人和人之间打交道都讲诚实,何况跟佛呢?不要搞那些花哨东西。那个东西你搞不长远,佛也不在乎。念佛很简单,就一句一句,“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,白木念佛。当然木头各不一样,有的木头颜色偏黄,有的很白,那是正常的,就是本色。有的人可能脑筋转得快,有的人脑筋转得慢;有的人很会诵经,有的人很会拜忏,各有各的长处。无论大乘善、小乘善,还是世间的人,你就以原模原样的根机来念佛,这叫“白木念佛”。
“舍离我心”,这句话是一遍上人说的。
念佛的人,你把这个心扔掉,不在心上去执着它,这也就是归命的意思。心清不清净啊,善啊恶啊,有妄念没妄念啊,通通不要管,你只管开口念佛。那些跟往生没有关系,你想那么多,方向就错了,根本就错了。千万劫来害了你的就是这颗心,现在念佛了,它还来迷惑你。你就一个字:舍。舍离它就完全解决了,不要跟它去纠缠,你纠缠不过它的。惹不起还躲不起吗?你不要惹它,你根本就惹不过它,那个缠劲特别厉害,被它缠上你就死路一条。
我们念佛之后不要管它,它有时候装成贤善的样子,有时装成精进的样子,有时候装成大菩萨的样子,我们都不要理会它,只有南无阿弥陀佛才是真的,其他都是假的。当它很恶劣的时候,你还能认识它的面貌;一旦它“善良”了,你就不认得它了,甚至还跟它勾结起来,狼狈为奸,希望靠它搞一点名闻利养,认为它在帮你修行善事功德。
所以,念佛人要死了这条心,不要跟妄心攀缘,去搞名闻利养,一定要舍离它。但很多人离不开,一旦离开了就觉得没法过日子。
人和人之间也是这样,离也离不得,在一起还吵,夫妻之间就是这样。这是两个人,其实即使一个人,也是如此。不要以为“就是因为我娶了你,所以我才这么痛苦”,其实不娶她,你心里还是两个人,你还是这样——离又离不开,吵又吵得要命,不是这样吗?心的烦恼不就是如此吗?你离得开它吗?还没离开就想“不行啊,很寂寞啊,很孤独啊,没有名闻利养啊,没有哪一个人看中我啊,没人理我啦,不被重视,没有关爱啊……”然后就开始讲小话,自己跟自己打交道,又开始跟它勾结在一起了。耐不住寂寞,也是因为你没有归命阿弥陀佛;如果归命了,自然就有同伴,“诸上善人”,很多,这样,你的心不就安稳了吗?
“无样为样”,这是法然上人说的,就是念佛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。“样”是形象、模式。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,这是念佛的样子,大声小声,高调低调,跑调不跑调,都可以。
称念弥陀名号其实很简单,“称名”就是称呼他的名字。善导大师解释的“称我名字”,我叫什么名字,你喊什么名字就可以了,这就是称名,就是念佛,很简单,没那么复杂。不在于你要怎么念,而在于你念的是谁,你念的是阿弥陀佛,随便念就可以到净土,因为所念的名号殊胜。
我们念佛的名字,比念人的名字还要简单。念人的名字,声音小了,可能对方听不到,或者对方耳朵不好,或者距离远;或者有重名的,对方还不认识你是谁。你念阿弥陀佛,绝对不会存在这些问题,他绝对知道。你再小声他也听得到;你嘴上没有念出来,心里念,他也听得到;甚至你打妄想,自己都忘记了嘴在念,阿弥陀佛也听得到。这是不可思议的。你不用担心“我念的佛管不管用啊?阿弥陀佛有没有收到啊?”每一句都收到了。当你到了极乐世界,阿弥陀佛说:“你在娑婆世界念了多少句,我都记得很清楚。”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状态下,你脑子里打什么妄想,阿弥陀佛都记得很清楚。所以,你就放心大胆地念。每天所念的佛号直穿十万亿国土,阿弥陀佛都收到了。
有人说:“我念佛妄想纷飞,阿弥陀佛也收到了吗?也听到了吗?”没有问题。就像敬亭山上的电视塔,它对外发播信号,可是塔周围经常会起云雾,云雾厚得把塔都包起来了,看不见了。这个云雾包得这么重,会不会影响信号发射?不会。结果有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着急了,拿把扇子出来,“这个云彩太多了,把它扇走,让信号发射好一点”。这个发射塔就代表我们的心,信号就是六字名号,云雾就代表我们的妄念。我们妄念很多,像云雾一样,把名号都盖住了,把发射塔都包起来了;但是,我们念的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还是像无线电波一样,直接穿透妄念的乌云,直接到了西方极乐世界,没有任何问题。
所以,念佛是很快乐的,是很自在的,往那里一坐,“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。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,既是在发射,也是在收听。我们的心发出了六字名号的波段;同时,阿弥陀佛的极乐广播台发射六字名号的信号,我们收到了。既是发,又是收,很自在。
称名的方法这里就不多说了,一般就是大声念、小声念、金刚念、默念。总之,你动嘴称念出名号来就可以了。甚至像《观经》下品下生那样,他都不知道念的是什么,心里也不能清楚地记得,只是依葫芦画瓢,像鹦鹉学舌一样念佛,这样就可以。有人要死了,在那里“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”他的头脑很模糊,不知道名号有多大功德,也不了解阿弥陀佛是怎么回事,四个字还念不清楚。即使这样念佛,阿弥陀佛也知道。《念佛感应录》里,有人把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念成“莲雾、芋圆、豆腐”,这样念佛也管用,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感应。
我前天听到两位莲友说,他们的母亲一辈子没有念过佛,他们的爷爷辈家里是有佛堂的,估计也是一般的信佛。后来他们的母亲中风,成了植物人,在床上躺了三年,这三年他就把念佛机放在母亲耳旁。母亲去世时请黄瑜老居士去助念,走得非常殊胜,全身柔软,脸色特别好,瘫痪的身体也都完全舒展了,全家都非常高兴。她根本没有念过佛,她懂什么呢?也就是有一个念佛机放在旁边,临终莲友帮她念念佛而已,却走得这么殊胜。所以,这句名号,我们只能用“不可思议”来形容它。
我们看讲义第六点,“称名胜易”,称名的殊胜以及容易。
善导大师之后,弘净教者,无不力倡称名,显其胜易。
善导大师之后,凡弘扬净土教法的,没有一个不是大力提倡称念弥陀名号。既然提倡称名,就要显示称名的殊胜和容易。在善导大师之前,昙鸾大师、道绰大师比较偏重于称名,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气氛,更没有形成大一统的局面。经过善导大师的大力提倡,称名称为“正定之业”,所以,唐朝善导大师之后讲净土的,完全是以称名一统天下。之前观想、实相强调得多,善导大师之后通通讲称名。
称名就要显示它的胜和易。下面列的都是《弥陀要解》里的话,有六条法语,意义很好。
《弥陀要解》言:
1原夫诸佛悯念群迷,随机施化。虽归元无二,而方便多门。然于一切方便之中,求其至直捷、至圆顿者,则莫若念佛求生净土。又,于一切念佛法门之中,求其至简易、至稳当者,则莫若信愿专持名号。
“原夫”是语气词,如果说它没有意义,也不是,还是有它的意义的,但是现在语言不这样用了,所以我们很难说明它。
“诸佛悯念群迷”,“群迷”是迷惑颠倒的众生,诸佛怜悯我们。
“随机施化”,随着众生的根机而施以教化。
“虽归元无二,而方便多门”,“归元”就是归到目的地,“元”是一,归到一的地方,到目的地。根本的目标没有两样,但是“方便有多门”,“方便”就是方法。像登山一样,到山顶是一个点,但是上山的路可能有好多条,这叫“归元无二,方便多门”。
下面讲方便当中什么最方便,赞叹信愿持名的方法。《阿弥陀经》所讲的修行方法就是执持名号。对称念阿弥陀佛名号的殊胜和容易,历代大德都有很多的开示。分两重比较。第一重比较:
“然于一切方便之中,求其至直捷、至圆顿者,则莫若念佛求生净土”,首先说佛法有无量方便,然而,这一切方便相比,念佛求生净土是至直捷、至圆顿的。“至”就是至高无上,最顶点、极端的意思,念佛法门是最直捷、最圆顿。不过蕅益大师《弥陀要解》讲的念佛法门不单指称名,他所讲的念佛,有念自佛、念他佛、念自他佛,他把这些法门都叫念佛法门,观想念佛也是念佛。
第二重比较:
“又,于一切念佛法门之中,求其至简易、至稳当者,则莫若信愿专持名号”,这就是《阿弥陀经》的内容了。
这两重比较是要来显明信愿专持名号的殊胜。这段话用了几个词:“至直捷、至圆顿、至简易、至稳当”。
2持名一法,普被三根,摄事理以无遗,统宗教而无外,尤为不可思议也哉!
“被”是涵盖的意思,像盖被子一样,一下盖住了。这个字也读“披”。“三根”,指众生的根机,上根、中根、下根。三根是一切智愚、贤不肖都包含在内了。
“摄事理以无遗”,“事”和“理”是佛教的一对名词,持名这个法门包含了事相和理体,都没有遗漏在外的。前面虽然说有事持和理持,其实在持名当中也都有了,是这个意思。
“统宗教而无外”,“摄事理以无遗,统宗教而无外”,这是一个对联,很工整。这里的“宗教”和现在所讲的宗教政策的“宗教”是不一样的。“宗”是指禅宗;“教”是指教下,一般指天台、华严。“统宗教”就是说,持名这个方法,不论是禅宗的开大悟,还是教下的大开圆解、读诵大乘等等,理论、实践,所有一切佛法都包含在内,没有离开持名之外的。所以这个持名真是不可以思议。
当然,这些都是赞叹性的言语,它有它的具体内容,如果展开来讲就要讲很多。比如修禅的人,修禅都讲开悟,就看不起持名,想不到持名已经是统摄了禅宗所有的修行。教下,往往一些大学问家、知识分子、研究者,他们喜欢研究,读诵很多经书,其实持名当中已经把所有的经教都包含在内了。
3执持名号,既简易直捷,仍至顿至圆。以念念即佛故,不劳观想,不必参究,当下圆明,无余无欠。上上根不能逾其阃,下下根亦能臻其域。其所感佛、所生土,往往胜进,亦不一概。可谓横该八教,竖彻五时。所以彻底悲心,无问自说,且深叹其难信也。
“念念即佛”是什么意思呢?就是当你称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,这当念、念念,当下你就是佛。这是从哪个角度来讲呢?就是我们的心在念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就坐在我们心中,所谓“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”。当我们念佛的时候,当下佛就在我们心中,这叫“念念即佛”。虽然是凡夫之体,但是佛住在我们心中。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我们就念不出来这句佛号;我们只要念出这句佛号,佛就不可能离开名号之外。就像木头被火点燃了,木头就是火。如果我们不被弥陀的名号点燃,我们是念不出来的。所以我们在念南无阿弥陀佛,就“念念即佛”。这个境界太高了,当下念佛,当下就是佛。
这是指我们的心体。有人说“我没感到我当下是佛啊?”这是你第六意识的妄想分别在起作用,你把妄想分别当成是“我”,而六字名号那个真正的“佛我”,你根本就不认识,“我妄想很多啊,烦恼很多啊”,把妄想、烦恼贼当作主人,当作是“我”,所以你才认为念佛不亲切,“好像也没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,什么念念即佛,还不是妄想凡夫吗?”如果真的知道念佛是自己佛性的显现,是佛性的本来作用,而这句名号本身也是弥陀的本体,那当下就“念念即佛”。
“不劳观想”,用不着费劲去观想。观想成功了,也是“汝等心想佛时,是心即是三十二相、八十随形好。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”,这是指我们心中观想阿弥陀佛。观想阿弥陀佛,心中能显现弥陀庄严的形象,这也是佛坐在心中,这是有形象的。我们称念弥陀名号,即使不观想,弥陀六十万亿那由他紫金色身就在名号当中。所以,不劳观想,不用费劲。
“不必参究”,也不必参究。“参究”就是参“念佛是谁”。还要参“念佛是谁”吗?念了佛当下就是佛,还要参是谁,这不是头上安头吗?就像在阳光底下还找灯光一样。
蕅益大师在《弥陀要解》里说,参“念佛是谁”,就等于是拿了一块敲门砖向屋里砸亲爹娘。拿敲门砖是让你敲门喊爹娘把门打开的,结果他拿了敲门砖到屋里打亲生爹娘。
这是什么意思呢?屋里的亲爹娘就是我们念的这声南无阿弥陀佛,这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是佛的本身。参是一个话头,话头就是这块砖。参的意思是让你要了解,念的佛当下就是佛。结果我们不了解,以为另外还有佛要参,使劲参,“念佛是谁啊?”这不是拿敲门砖来砸亲爹娘吗?
这个比喻非常好,说明参究的人还不了解,不直接,拐了弯。
所谓“至直捷”,当下就是,“念念即佛”。
“当下圆明,无余无欠”,圆满,光明。“明”就是破无明。“圆”就是满志愿。只要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,当下就是圆满大光明藏,就是佛性的圆满显现。“无余无欠”,所有的功德、修行法门都包含在内,没有任何欠缺。
“上上根”,普被三根,上根、中根、下根,如果上根当中再分,就是上上根、上中根、上下根,就是三辈九品。
“上上根不能逾其阃,下下根亦能臻其域”,上上等根机的人也不能超过念佛的范围界限。“我的本事大,念佛太局限了,把我限制住”——不可能的,因为它至大无外,像虚空一样包含无余。又有人说“这个境界很高,下下根的人可能就没有办法了”——下下根的人也可以“臻其域”,可以到达,像虚空一样,没有不包含的。喜马拉雅山再高,也不能跑到天外去,小山包再低,也在虚空当中,如天普覆,没有超过的。
“其所感佛,所生土,往往胜进,亦不一概”,这句话也体现了蕅益大师的一种思想。他依天台的教法,认为凡夫往生没有破尘沙惑、无明惑,没有断见思烦恼,所见的佛就是应化身的佛,所生的土就是凡圣同居土,这是天台“四土往生”的说法;如果破了见思惑,就生方便有余土;如果破了无明惑,就生实报庄严土;如果无明破尽了,就生常寂光土。可这里说“所感佛”,所感现来迎的佛和你所生的国土,“往往胜进”,“胜进”就是会超过一般所判断的。比如见思惑没断是不是一定生凡圣同居土,“恐怕也不一定,会超过这个”,“亦不一概”,也不是一概而论。这里没有讲得太多。如果依善导大师的思想,没有这样和缓的语气,就很简单,“凡夫入报”。
“可谓横该八教,竖彻五时。所以彻底悲心,无问自说,且深叹其难信也”,这个持名的法门,横竖都非常超越,大慈大悲的释迦牟尼佛彻底彰显慈悲,没有人问而自己宣说,而且在经文的末尾深深地感叹,这是难信之法,“我于五浊恶世行此难事,为一切世间说此难信之法,是为甚难”。“叹难”,就是让我们一定要相信这个法门太殊胜、太稀有了。这个法门确实难信,《无量寿经》说“此世界有六十七亿不退菩萨往生彼国”,我们各位能够相信,就是六十七亿不退菩萨当中的一位,你能谛信不疑,就是大菩萨的根机。
“横该八教,竖彻五时”,佛教常说“横、竖”。“横”,是指横切面,就是在时间上一时平铺地展现出来,这叫“横”。“竖”是通过时间前后的序列把它展现出来,这叫“竖”。这里“横该八教”,就是说持名念佛的法门能够同时贯穿于一切佛法当中。“八教”,是天台宗所立的“化法四教”和“化仪四教”。“化法”就是释迦牟尼佛说法的内容,“化仪”是释迦牟尼佛说法的方法。
“化法四教”,释迦牟尼佛说法内容的四种教:藏、通、别、圆四教——藏教、通教、别教、圆教。“藏教”是小乘,小乘法门;“通教”是通小乘与大乘的;“别教”是特别限定于大乘,不通小乘;“圆教”是圆满的大乘。分为四个阶位。
“化仪四教”,释迦牟尼佛说法的四种形式:顿、渐、秘密、不定。“顿”,就是不经过拐弯,不由小向大,不先讲小乘法门,直接就讲大乘,像《阿弥陀经》《观经》就不讲小乘,直接开演大乘,这是顿教。“渐”,先讲小乘法门,讲《阿含经》,然后引导进入大乘,这叫渐。“秘密”,就是只对机说法,当下这个根机的人才了解,别人不了解。“不定”,就是这种说法里面有多种形式。这是讲释迦牟尼佛说法的四种形态。
“八教”就代表了所有这一切。
“竖彻五时”,“五时”也是佛教的名词,释迦牟尼佛说法有五个时间段:华严时、阿含时、方等时、般若时、法华涅盘时。首先是华严时。释迦牟尼佛成佛之后,首先讲《华严经》,是为初住以上的菩萨、破无明的大士所讲的,凡夫听不懂,没有一个凡夫参加。因为这是佛讲他本身的境界,很高。第二时,阿含时。讲小乘经典,在鹿野苑度五比丘,讲《阿含经》的小乘教法。第三时,方等时。第四时,般若时。第五时,法华涅盘时。这是释迦牟尼佛一生四十九年讲法,在不同时间段开显了不同的法门,慢慢地,按次第深入展开,这叫“五时”。
这五个时间段所讲的法门,都在持名当中透达、通彻了。何以见得是“横该八教,竖彻五时”呢?也就是从持名的殊胜利益来说的。
4持名一法,收机最广,下手最易。……方便中第一方便,了义中无上了义,圆顿中最极圆顿。
道理没有说,把赞叹的意义说在这里。
下面打了个比喻:
故云“清珠投于浊水,浊水不得不清;佛号投于乱心,乱心不得不佛”也。
这个比喻,在净土法门来讲,最早出在昙鸾大师《往生论注》里:
闻彼阿弥陀如来至极无生清净宝珠名号,投之浊心,念念之中,罪灭心净,即得往生。
“清珠”就是清水珠。我小的时候做过一个实验:水刚挑回来有点浊,用明矾在水缸里打两转,一会儿细小的泥沙就沉下去,水就清了。小时候就觉得明矾这个东西很好,它怎么有这样的作用呢?长大以后才知道明矾有种凝固力,能让细小的泥沙逐渐黏合成小团,泥沙就沉下去了。清水珠肯定比这更殊胜,投放到浊水里面,浊水不得不清,它有这个力量。
“佛号投于乱心”,佛号就像清水珠一样,投入我们的乱心里面。我们凡夫的心浊,浊染。“浊”这个字很形象,有水、有泥才会浊。我们的心是真妄和合,有佛性的清水,也有烦恼妄念的污泥,才称为“浊”。“浊”也有滞碍、流不动的意思,它不是完全不动,也能淌一淌,是不清净的。我们的心浊得很,如果我们念佛的话,这个乱心不得不佛,所以念佛人的心自然而然会比较清净,就像明矾投进去,水就会沉淀一样。
大家在这里学习是很有福报的,也是过去的善根,我们的环境因缘,我们的内心信仰,我们的念佛行持,佛本身的调化作用,这些都会让我们的善根在不知不觉当中,白天晚上都在成长。
所以,净土法门好,靠佛力,靠阿弥陀佛的名号,“投入乱心,乱心不得不佛”,自然地,是他力的作用。
5信愿持名一法,圆收圆超一切法门。
6持名者,光明寿命同佛无异。
这几段法语都是赞叹称名法门的殊胜。
称名法门的殊胜是无可比较的,是不能相比的。蕅益大师所说的角度是怎样的呢?我们列几条法语来说明。
欲挽禅观归入念佛,委曲说。“不劳”,“不必”,“往往”,“不一概”。权顺彼心观为宗故。
虽然在赞叹念佛,但还是一种方便。怎么叫方便呢?还是照顾到参禅、修观的人的那种情绪,所以他说话是语带保留:“不劳观想”,“不必参究”。其实,这两句话说出来也是很不容易的,还是有很多人不满意。据说,现在有修禅的人,在禅堂里把印光大师的《文钞》在地上用脚踢,他不喜欢印光大师讲的话,因为他参禅。
在蕅益大师那个时代,禅风还比较盛,他如果一下讲那么决烈的话,那可能要被人炮轰了。蕅益大师说得很含蓄,“不劳观想,不必参究”,这种说法带有一种宛转,比较委曲,不能说得太直、太明显。
我们现在说话就比较直了,因为时代不同,也不能太含蓄了。但那个时候,时节因缘未必成熟,想弘法,讲得太直、太明显,可能障碍更大。所以他不敢直接讲出来,就讲些“往往、不一概”这样的词,都带有一点可进可退的意思。要懂得,蕅益大师真正的意思就是说“不用观想”。我们现在讲,就说“不用观想,你观不了”。蕅益大师说“不劳、不必”,如果简单说“不用”,有人就不服气了。“你一定要参究、观想,那就去吧”,是这个意思。
“权顺彼心观为宗故”,圣道门修行是以心观为宗,是以心、以观作为宗旨,所以在语言上还有点顺着它。
这样我们就能看得出来,蕅益大师讲这段话的目的,是提倡信愿持名,要兼顾这些。
大家可以和下面第七段作个比较。重点在第六段的最后一句,“欲挽禅观归入念佛,委曲说”,还有第七段“为法门建立,正直说”。这是在比较蕅益大师的赞叹与善导大师分判的差别,他们的角度差别,在这方面思维一下,体会一下。
善导大师讲话就不一样了,我们看下面这一段。
《观经疏》言:
1次,就行立信者,然行有二种:一者正行,二者杂行。言正行者,专依往生经行行者,是名正行。何者是也?一心专读诵此《观经》《弥陀经》《无量寿经》等;一心专注思想、观察、忆念彼国二报庄严;若礼,即一心专礼彼佛;若口称,即一心专称彼佛;若赞叹供养,即一心专赞叹供养。是名为正。又,就此正中,复有二种:一者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行住坐卧,不问时节久近,念念不舍者,是名正定之业,顺彼佛愿故。若依礼诵等,即名为助业。除此正助二行以外,自余诸善,悉名杂行。若修前正助二行,心常亲近,忆念不断,名为无间也。若行后杂行,即心常间断,虽可回向得生,众名疏杂之行也。
2上来虽说定散两门之益,望佛本愿,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。
善导大师这两段话,是为法门建立正直而说的。他和前面蕅益大师仅仅赞叹称名还是不一样,他要建立一大法门,所以他这种说法没有含蓄的,直接就说出来。同时,他有一个非常完整、严密的系统和结构,使人心服口服。
这一段,因为我们已经学过《观经教眼》和《观经四重判》,内容一致,所以也就顺着讲义往下学习。
为法门建立,正直说。直显彼佛本愿故。
直接把阿弥陀佛本愿显明出来。蕅益大师前面引用的那些话还没有说得这么直。
同时,也是说明善导大师所处的时代以及他要完成的使命是不一样的。每个人来到这个世间都有他要完成的使命,所以,学习佛教史对我们理解法义是很有帮助的。蕅益大师是明朝人,明朝人怎么还这样说话呢?因为中国佛教历来是禅宗比较发达,尤其在士大夫阶层。净土宗虽然也很发达,但主要是在民间。因为净土宗所显示的形态很低调,很谦卑,不像禅,它本身就很高。净土宗也不要求具备很高的教理、修养、学问、智慧等等,而且专修念佛的人也不愿意舞文弄墨,它有很稳固的生命力,在广大的民间推行着。
如果以佛教的历史来看,禅宗最发达的时候,是六祖大师之后,六祖大师的时代比善导大师晚几十年。净土有一位大德——“慈愍三藏”慧日法师,他从印度求学回来之后,观察那个时代禅宗最发达,风气最盛,当然,有利就有弊,也有一些空腹高心的人,对净土破斥得特别厉害。慧日三藏见到这种景象,就写了一本书,叫《慈悲集》,专门提倡念佛;也提倡禅和净应该和合,不应该互斥,对当时教界错误的观点、言论作了严厉的批评。不过,这本书没有完全保留下来。
由于禅宗后来的高扬,很多人在修行当中就受了禅的影响,净土教也受了禅的影响。如果要把它回归到净土本来的面貌,就要有一些方便善巧。尤其是经过几次法难之后,其他宗派都比较萧条,而禅因为隐于山林之中,所以它仍然能够继续发展。所以,从唐末到宋代,禅宗都很兴盛,以至于影响到中国的文化界。文化人士写一首诗,画一幅画,说几句话,如果不带点禅味,似乎意境不高,拿不出手;作为一个画家、一个诗人,都没有跟禅师打交道,那水平恐怕也不怎么高。这成了一种风尚。这就说明,禅还是世间人够得着的。
净土为什么没有这样的景象?说明净土太厉害了,一般人够不着,上来就要你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“我在娑婆世界觉得挺好,还没过够呢”,一般人就把禅拿来,引禅入画、引禅入诗、引禅入字的都有,写书法可以有点禅意。当然,引禅入诗、入画、入字未必是佛门的禅,但总是向这方面引导。那你怎么把净土的意境引进来?如果讲净土,就完全不可思议,没法引,净土完全是佛菩萨的庄严境界,没法把它作一个中和、调和。
正助之外悉是杂行,专念独名“正定之业”。
把称念名号和其他行法来比较的话,它们的命名就已经是天差地别了。在往生之行当中,称念弥陀名号是“正定之业”;除此之外,其他都是“杂行”。高下立判,轻重分得很清楚。
定散二门望佛愿,意在众生专称名。
“定散二门”,也就是含了一切法门修持。如果“望佛本愿”,是让众生专称佛名。
这是第二段法语所含的意思。
关于这两段法语,下面作了一些解释。
前面“正杂二行”的分判有两点,一是明往生行相,二是判二行得失。
往生行相,就是往生极乐净土的行法,它表现出什么样的相状。
往生行相,一正行,二杂行。
“往生行相”划为两种相,一是正行,二是杂行。
正行,先开为五,后合为二。
“正行”先开为五种:读、观、礼、称、赞。后来合为二种:一者正定业,二者助业。这是开和合。
“开”,说得更细一点就叫开;“合”,把它再聚拢,重新合并归类。开为五,合为二。
正杂之界说。以往生极乐为准。如依目的地说方向偏正,据人种论发色纯杂。
“正杂”,正行和杂行,它是以什么为界定的呢?是以往生极乐这一目标,来分判正行和杂行。它在净土门之内有褒贬的意思,但它不是没有理由地、武断地褒贬,它是有目标的。比如说,我们到哪里去,首先要确立了目标,才说“这条道是直通的,旁边那条道是边道”。这是以正前方的目标来说的,不然凭什么说是直道、边道呢?“如依目的地说方向偏正”,你要到南边去,你走南边就对了,方向就正了;如果回你家,你回家的方向是正的。你现在要去哪里,以你的目的地来分辨正和偏。
我们现在是以极乐世界为目的地,就分出正和偏。专念弥陀名号,专读诵净土三部经,专观察极乐依正庄严,专拜阿弥陀佛,专赞叹供养阿弥陀佛,这个就是正的。除此之外就是偏了,你要往极乐世界去,你拜药师佛——你到西边去,拜东边的佛,不就偏了吗?你没有诵净土三部经,你诵《金刚经》,不也偏了吗?当然,如果说你现在就是求开悟的,你念《金刚经》《楞严经》,这是般若系的,那就正了;你学禅、求开悟,你念净土经典,以修禅为标准,那就偏了。现在我们是以往生西方为目标,这样说偏和正才说得明白。
后面又打个比喻:人种论发色。中国人是黄色人种黑头发,黑头发就是正色。现在很多人不喜欢正色,染成黄色,黄色就杂了。西方人种头发有金黄色的,如果还有几根黑的,那黑的就是杂了。
我们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这五种就是正行,除此之外就属于杂行。
必读诵(听闻)为先;随读随观;观闻生信,礼敬称名;业成感恩,赞叹供养。
首先讲次第,一定是读诵为先,因为要听闻,要了解,这是第一。
随读就随观,读诵的时候下面就有观察,思维观察,所以观察放第二。
因为读诵、观察,听闻和观察思维就产生了信心,由观生信。有信心就会礼敬,有信心才会礼拜、敬礼,称念阿弥陀佛名号,所以是第三、第四就来了。称念弥陀名号正定之业,那就往生业成了,往生极乐世界就达成了,决定了。这样你就会有感恩,“哎呀,太好了!”感恩,就会赞叹供养。这是修行的自然心理次第。
这五种,不止于四种,少了一种就不行,也不会再多了。当然,把赞叹、供养分为两种,那就成了六种。所以“不止四,不及六”,这五种就圆满了。
疏《观经》故,《观经》为先,故说“此”,观佛三昧为宗,礼、称、赞用“若”。
《观经疏》是疏释《观经》的,所以《观经》摆在第一,说“此《观经》”。同时列五种正行,是以观佛三昧为宗,所以读诵、观察就没有加“若”字;礼拜、称名、赞叹供养就加了“若”字,显示以观佛为重。
同时,这五种的每一条都加了“一心专”,“一心专读诵”,“一心专观察”,“一心专礼拜”。这个“专”就是“正”的意思。五种正行,五种正,“一心专”就代表“正”。
通论三经,皆含五正行,别说《小经》读诵,《观经》观察,《大经》称名。
“通论三经,都含有五正行”,如果普遍来说,每一部经当中都含有五种正行。如果分开来讲,以善导大师所解释的风格,《阿弥陀经》侧重读诵正行;《观经》侧重观察正行;《无量寿经》侧重称名正行,所谓“望佛本愿,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”,“本愿”是《大经》所讲的。
当然,这种分类是让大家好理解,其实《大经》里也是五种正行都有。比如说礼拜正行,《大经》最后说:
于是阿难起整衣服,正身西面,恭敬合掌,五体投地,礼无量寿佛。白言:“世尊,愿见彼佛安乐国土及诸菩萨、声闻大众。”
这不是礼拜正行吗?
说是语已,即时无量寿佛放大光明,普照一切诸佛世界。
马上看得很清楚,这不是观察正行吗?
称名就更不用说了。
弥勒菩萨长跪白言:“……今得值佛,复闻无量寿佛声,靡不欢喜,心得开明……”佛告弥勒:“……又复得闻无量寿佛,快哉甚善,吾助尔喜!”
这是称念弥陀名号。
又,通论五部,皆含五正行,别说《法事赞》读诵,《观念法门》观察,《往生礼赞》礼拜,《般舟赞》供养,《观经疏》称名。
“又,通论五部,皆含五种正行”,就是善导大师的五部九卷,每一部当中都有五种正行。《法事赞》里有很多“南无、归命、顶礼”,这不就是礼拜正行吗?通过这些经文、赞文,了解极乐的庄严、弥陀的慈悲誓愿,这就是读诵正行,观察正行也在其中,其中也讲到称名。像《往生礼赞》,每一个赞当中也都有含了很多内容,不只是礼拜。
如果从重点来说,《法事赞》属于读诵正行,《观念法门》专门就观察正行来写的,《往生礼赞》重点表达礼拜正行,《般舟赞》是来表达供养正行,《观经疏》是来声明称名正定业。
往生正行,开为五种,合为两种,就是正助二业。
念佛三昧为宗。故说“一者”,不说“二者”,略作“若依礼诵等”。
讲正助二业的时候,就要显明念佛三昧为宗,所以就说“一者,一心专念弥陀名号”,不说“二者”,而且把后面所有的简略缩成“若依礼诵等”。通过这种浓淡、轻重、虚实的处理,让我们知道,这就是以念佛三昧为主体。
直接让我们往生极乐净土的是正定之业,间接帮助我们达成这一点的称为助业。
“正定业”,正选定之业、正决定之业。
“正选定之业”,是指法藏比丘因中发愿的时候,就已经选定了众生称念他成佛时的名号,作为众生往生极乐净土的根本行法、业因。他当初就这么选的,定下来的,所以我们今天念佛,才决定了称名必定往生。这是从因和果,就佛那边和众生所得利益而言,有两种正定业。
何以称名独为正定业?顺彼佛愿故。
为什么称名独称为正定业呢?善导大师没讲更多,他没说“至直捷、至圆顿”“了义中无上了义”“方便中至极方便”“圆顿中至极圆顿”,他不会讲这么多话,虽然这些话也非常好,赞叹得非常恳切,但是不如善导大师讲五个字有力量——“顺彼佛愿故”。就非常简单有力地说明,为什么称名称为“正定之业”,其他称为助业或杂行,是因为称名“顺彼佛愿故”。这五个字已经把所有的答案讲得非常清楚,就不用讲太多了。无论如何高妙的修行,都是凡夫这边的自力修行,再怎样优越,没有顺彼佛愿,都没法相比。所以这里“顺彼佛愿故”,就已经把根本的道理讲得很清楚了,这才是建立法门的根本。
正定业,对杂散业。依法立名,不依行者心境。
“正定业”,如果从名词来讲,它所对的就是杂散之业。
“依法立名,不依行者的心境”,什么意思呢?善导大师建立“正定业”的名词术语,是从“执持名号”这个法本身来建立的,只要“执持名号”,就是“正定之业”,就叫“顺彼佛愿”,不是依修行人的心境。一般讲正定业,是以修行人的心境如何,如果诚恳、坚定,甚至发得三昧,这样这个业才定,否则就力量很弱。
称名,虽是散心,名正定业;余行,虽是定心,亦是杂散业。
善导大师在这里讲的,主要还是以“称名顺彼佛愿”来建立“正定之业”,即使是散心的凡夫,来称念这句名号,也是“正定之业”。所以,称名虽然是散心,也叫“正定之业”;其余的修行虽然是定心,也是杂散之业。
如乘船,虽心慌意乱,必定得渡;自渡,虽心定神闲,未必得渡。
比如说乘船过河,虽然心慌意乱,但必定得渡;如果你不去乘船,你自己求渡,“我游泳水平很高,我心定神闲”,对不起,可能半路上会沉到江底,未必能得渡。这是以果地的效果来看的。
举凡一切甚深禅定、甚深开悟、发菩提心、广行六度,虽皆可贵,倚之往生,贬为杂散,未名正定。因一者自力,一者佛力,岂可并论乎!
善导大师把往生极乐的行法大分为二:正行和杂行。当然,正行是所提倡的。正行当中分为正定业和助业,而以称名为“正定之业”。
这种理论架构和解释方法,以一般的观念来说,几乎是天地大翻转。因为在佛教当中,修行的观念是很深的,称名,虽然在佛教当中很常见,但是一般都认为这是很浅的行法,就是念佛名号而已,所以从来也没有把称名看得多么殊胜、尊高。而善导大师的解释,以称名为“正定之业”,超过了一切行法,简简单单念佛就是往生极乐世界的决定之业;而其他的,即使是观佛这样殊胜的行法,也被称为助业,更广泛地讲,开悟、发菩提心、六度万行、禅、密等,所有这一切回生之业,都贬为杂行。这就让人感觉反差特别大。
这是从哪个角度来说的呢?这不是从自力修行的角度。如果从自力修行来讲,称名只是简简单单念几个字,跟参禅开悟能比吗?跟读诵大乘经典、发菩提心、六度万行是没法比的,任何人都可以念这六个字。善导大师解释为靠佛力的缘故,说“顺彼佛愿故”。也就是站在自力和佛力这两个不同的立场来说明:站在佛力的立场上,称念弥陀名号,顺了阿弥陀佛的本愿,所以称为“正定之业”;而其他的种种修行,即使再怎样尊贵、殊胜,都是站在凡夫自力修行的角度来看的,所以不能称为“正定之业”。
善导大师有两句法语:
望佛愿意,唯劝正念称名,往生义疾,不同杂散之业。
这是《观经疏·散善义》的下品上生释。
《观经疏》还有一段法语说:
自余众行,虽名是善,若比念佛者,全非比较也。
“自余众行”,就是其他一切行法,虽然都很好,都是善行,但是跟念佛完全不能相比。说“完全不能相比”有以下几点:
第一,自力和佛力不能相比。其他众行都靠自力修行,而念佛是靠阿弥陀佛的愿力,自力跟佛力怎么能比呢?即使你修到观世音菩萨的境界、功德、智慧、阶位,和佛力也是相差很远。
第二,因地法门和果地法门不能相比。自力修行还在种因的阶段,还没结果;而六字名号是佛圆满的果地功德,这是不好相比的。
自力修行,以凡夫来讲,都是染污法、有漏法、有为的、有上的;阿弥陀佛的名号清净,无漏,无上,无为,所以完全不能比较。
凡夫众生修六度万行,就像小孩玩沙子一样,能修什么六度万行呢?小孩听说大人建楼房,他们也来建,建得很认真。大人看了之后鼓励说:“修得好,也给我分一套。”
佛就是大人,菩萨就是大人,他们修六度万行,建设自己的国土。凡夫也装模作样地发菩提心,修六度万行,佛菩萨点头说:“你发心很好,六度万行修得很好。”其实都是颠倒、虚伪的有漏有为法。如果没有达到无漏无为,就像沙子所盖的楼一样。但是佛菩萨鼓励你,“不错不错”,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要你归命。大人为什么在旁边看着小孩子?因为是他儿子。
所以,六度万行和称名是不能相比的,就像玩沙子跟念爸爸是完全两个概念。我们不管修什么样殊胜的行法,比如读诵大乘经典等等,其实在佛菩萨来看,就是小孩玩沙子而已,不是坚固法,不能永久。我们发的菩提心,“纵发清心,犹如画水”。
可是如果念这句名号就不一样了,我们和佛的关系是非常鲜明、非常贴切的。而我们和佛的关系,在我们称念一切佛菩萨的名号当中,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就是“南无”两个字。这个关系、定位一定要清楚,不要把自己定位得跟佛菩萨平起平坐,“你发菩提心,我也发菩提心;你发四十八愿,我也发四十八愿;你六度万行,我也六度万行”。我们跟佛菩萨的关系就是父子关系,就是归命的关系,这个一定要定位清楚。所以说“南无”阿弥陀佛,“南无”观世音菩萨。
归命,我们归命于佛,就好像一滴水投入大海。那我们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?我们把一滴水投向佛,佛把一大海的清净水回报给我们,这个怎么可以相比?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,归投于佛;而佛所有的功德,“阿弥陀佛即是其行”,大海水一般清净的功德,都加诸给我们,灌满我们。
如果以做生意来比喻,佛赚我们一滴水,还是脏的;我们赚佛一大海水,是干净的。所以,称念南无阿弥陀佛是很殊胜的。也可以讲是我们跟佛完成了一个交易:我们奉献生命给佛——归命,佛也把他的生命给我们。就好像到菜市场买东西一样,一物换一物,或者拿钱去换。我们可赚大了,我们这个生命是污秽的、染污的、颠倒的、轮回的、痛苦的、黑暗的、扭曲的;但是这条命换来的是什么?是阿弥陀佛的整个生命,我们的命给佛,佛的命给我们,一命换一命,这就是归命。阿弥陀佛的生命是清净的、喜乐的、智慧的,无量功德,自由自在,大慈悲充满。
所以,净土法门称念南无阿弥陀佛,这一声佛号念出来,我们已经跟佛换位了,当下我们就站到佛的位子,佛就站到我们的位子。
所以,一切是不能跟念佛相比的,完全无法相比。不要说凡夫的自力修行像小孩玩沙子一样,不能与念佛相比,即使是菩萨大人的修行,和六字名号的功德也完全不能相比。所以这个法门是“上上根不能逾其阃,下下根亦能臻其域”,上包等觉菩萨,下及逆谤阐提,其大无外。
这些赞叹,不是我们修学净土法门的人自己讲大话,这是如实赞叹,“如实修行相应”。这个法门像虚空一样,广大无外,任何星系河汉都不能超越虚空;再怎样殊胜的修行,也不可能超越六字名号。
这样的法门得到了,那是何其踊跃!如果得到了还不珍惜,说明你太没有智慧,根本就不了解。一滴水赚一大海水,还有什么能够超过这个?天亲菩萨说“观佛本愿力,遇无空过者,能令速满足,功德大宝海”,一滴水投到大海里,整个大海水都归你所有,这不是“速满足功德大宝海”吗?
像我这样的人,就觉得自己没有智慧,又懈怠,所以遇到这句名号真是千足万足、千喜万喜、千福万福,足了,够了,饱了,满了,完完全全都够了,够一辈子、够十辈子用,够一个人用,所有人都够用了。
修学念佛法门,就是要成为归命的众生。我们在佛面前有什么作用?有的人修行,就喜欢把自己读的经典向佛报报功,“我读了哪部经典,拜了多少佛,拜了多少忏,修了多少善事”,把这些拿出来数。佛其实并不看重这些,佛说:“我家宝贝多的是,功德法宝很多,你的功德、智慧、学问我都不稀罕;我唯独在乎你这个人,你要归命。”
所以,我们到佛的面前,就不要把我们这些东西端出来了,太不好意思了。我们的心就像坛坛罐罐一样,里面都装着什么?装着自以为是的好东西,功德、智慧、学问、做的善事。阿弥陀佛说:“请把坛口朝下。”“啊,这都不要,倒空了?”阿弥陀佛说:“对。然后再坛口朝上,我来给你。”我们在佛的面前,就要成为一个空空的器具,就能最大的作用。
讲到功德回向,善导大师解释为机法两种深信。“机深信”就是倒空我们的坛子,“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”,这样心才能空;空空的心就可以接受满满的法、满满的救度,这不是很自在吗?没有修行,那刚好,连坛子都不用倒。所以,“自余众行,虽名是善,若比念佛者,全非比较也”,没法比。
正,对邪。定,对不定。凡夫众生,若不念佛求生,皆是邪业;纵修余善回愿,往生不定。若能念佛,即入正定,佛力增上,破诸邪业。
称名,称为“正定之业”,“正”对邪,“定”对不定。佛教一般讲“三定聚”,就是正定聚、邪定聚和不定聚。“聚”是类别的意思。相对来讲,在因地修行有正定业、不定业和邪定业,这是相对于感果来说的。
所造的业,决定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就称为邪定之业;所造的业可能往生、可能不往生极乐净土,这叫不定之业;所造的业,决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称为正定之业。
如果以我们凡夫来说,称念弥陀名号,乘佛愿力,决定往生,所以称为“正定之业”。除此之外,我们修诸善万行,回向求生,那是不定之业,或许得往生,或许不得往生。如果我们不回向求生,决定都是邪定之业,即使修五戒十善,即使发菩提心、修六度万行,对往生来讲,都是决定不能达到的,除非回向。回向是有可能往生,也有可能不往生的,是不定的。
“凡夫众生,若不念佛求生,皆是邪业”,这个“邪”,倒不一定是邪恶,比如造业造罪、贪瞋痴、毁犯戒律,这当然是邪恶、邪念,即使修五戒十善也是邪。这个“邪”,就是决定不能往生。
“纵修余善回愿”,往生也是不确定的。
“若能念佛,即入正定,佛力增上,破诸邪业”,念佛称为“正定之业”,是靠阿弥陀佛的愿力增上缘。我们有很多的邪业,“正定之业”能够破除,能够翻转,使得这个邪业不能障碍我们。
善导大师有条法语:
众生称念,即除多劫罪;命欲终时,佛与圣众自来迎接,诸邪业系无能碍者,故名增上缘。
“众生称念,即除多劫罪”,罪不就是邪业所感吗?念佛就能除灭累生多劫的罪业,这也是破除。
“命欲终时,佛与圣众自来迎接”,这是佛力,佛与圣众来迎接我们。
“诸邪业系无能碍者”,邪业会系缚我们,会障碍我们;但是因为阿弥陀佛的力量,这些“诸邪业系”就不能障碍了。这是阿弥陀佛增上缘的力量。
助业,助成正定业。四者为警惕懈怠,策励精进念佛,助发其念佛之心以行称名之方法,故称助业。
所谓“助业”,是相对于正定业,助成正定业的,有读诵、观察、礼拜、赞叹供养。
这四种助业,有警惕懈怠、策励精进念佛的作用。因为我们一般人不习惯只念这句佛号。如果能够从早到晚、从晚到早都喜欢念这句佛号,那是太稀有、太殊胜、太难得了。一般都是心慌慌乱乱的,有时候道理也不明白,信心也不坚定。那怎么办呢?就需要去读诵经典,听闻教法,心里坚固。有的时候懈倦了,就可以拜拜佛,绕一绕,参加法事活动,唱个赞。这些都是做一点调剂,也可以策励我们,在念佛的道路上走一走,停一停,坐一坐,但方向还是那个方向。
“助发其念佛之心以行称名之方法”,四种助行是帮助我们发起念佛心,是帮助相续念佛的方法。如果你的心很勇猛,强健有力,相续念佛,即使这四种助业不做也毫无问题。
此四助业亦称“同类助业”。相对于此,若是发菩提心、出家等为五正行以外之诸行,则称“异类助业”。
这四种助业称为“同类助业”,就是和称名是一类的,都是紧紧围绕着阿弥陀佛极乐净土,都是以弥陀净土作为圆心来旋转的。读诵是读净土三部经,观察是观极乐净土,礼拜是礼拜阿弥陀佛,赞叹供养也是围绕阿弥陀佛、极乐庄严,所以都是一个核心,是一个类型的,叫同类。只不过在同类型当中,称名是最主要的,是主干,是“正定之业”,这四种是辅助的。
“助业”,并不代表称名往生不定,需要这四种来扶持,不是这样的。称名往生确定,之所以要有助业,是帮助你的心。往生虽然确定,可是你的心不定,在摇摆,或者在怀疑、在动摇,或者需要一些调剂。这个“助”,不是助名号、助阿弥陀佛,是因为我们心还有空间,要通过这四种助业扶持我们的心,让我们归入正定之业。
一旦归入正定之业,一旦归命之后,这个心就很稳定,就像大树,根深叶茂,很稳固。初栽的树,还要在四边搭架子,让它稳定,让它可以扎根。
六字名号挪到我们心中来,我们初步信仰还是不坚定的,就会动摇。有的莲友很好奇,念佛法门没扎根,还想去学学密、参参禅。我劝你最好不要去。一棵树栽下去,还没扎根,摇摇晃晃,就自以为是大树啦。别说狂风一来,小风一吹就倒掉了。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晃,而且要加固。路边栽树,都是用四根木头柱子,用铁丝绑着扎在地上,它才能很稳当。
修学一定是有次第的。如果对各宗各派的法门也有好乐,也有喜乐心,暂时要忍耐一下。在本门当中,对于往生要确定、对于净土的法义确实扎根之后,有一个定向,然后你再看其他的。这样不仅不会有障碍,而且还会扩展你的视野。甚至其他的书都可以看一看,你看老子的书、孔老夫子的书,讲的都是念佛。有一个宗旨,不论看到什么,都汇归到净土宗这边来。就好像一棵树扎根之后,它的根越伸越远,不管是泥啊、浆啊,它都能吸收过来作为营养。如果它的根没有扎稳,不是自己长出来的根,你把这个树根这里放放、那里放放,它就死掉了。所以一定要是它自己生长的。
除了同类助业之外,佛门中其他一切修行,比如发菩提心、出家等等,这在《无量寿经》“三辈往生文”里都有说到,这称为“异类助业”。“异类”,不是同一类型,但是也是助业。
关于发菩提心、出家等为什么能成为助业,在《净土宗概论》中有解释。比如有的人在家里就没法念佛,障碍很大,或心里不安,就要出家,到寺院里去念佛才能安心,这不就是助业了吗?稍微远一点,宽泛一点,但也是助业。
如果这么来看,佛门里一切行都是念佛的助行,都有这种助的功能。不过有远和近的不同,前面四种是特别近的助业。
五种杂行。无量杂行。杂行亦入净土行。虽疏于正行,尤亲于不求生之余行。
正行和杂行中,有的人把杂行也叫助行,它也有助行的功效,只不过比较远。四种助业是近的、同类的。
杂行也可以翻对成为五种杂行,比如读诵杂行,读诵三部经之外的一切经典就是杂行;还有观察杂行、礼拜杂行等等。
杂行也是净土的行法,“虽疏于正行”,它跟正行相比,比较远一些,也不那么亲,但是它和不求往生净土的行法相比,还是比较亲的。同样发菩提心、修六度万行,有的人求在此土成佛,并不求往生净土,这样他就和净土门隔得很远了;有的把发菩提心、求菩萨道回向求生,那就入净土门了,就近了;如果进来之后,进一步能够修五种正行,一向专念,那就越来越近了。这是有不同的范围。
前面说了正杂二行的行相,下面说二行的得失。所谓“五番相对”,也叫“五番得失”,原文是:
若修前正助二行,心常亲近,忆念不断,名为无间也。若行后杂行,即心常间断,虽可回向得生,众名疏杂之行也。
“亲”相对的是“疏”,“近”相对的是“远”,“无间”相对的是“有间”,“回向”相对的是“不回向”,“杂”相对的是“纯”。把这些词挑出来,作五个反面的显示,让我们非常明了。
有位法师说他看了这个五番相对之后特别感动。他原来不能专修念佛,因为不了解这个道理;一旦了解五番得失的利益,就专修念佛了。这是他亲自告诉我的,我听了很感动。
修杂行者,三业与佛常相舍离,故名疏行。
修杂行的人,身、口、意三业跟佛是常相舍离的。这样关系就不亲密,就生疏了,称为疏行。
专修念佛,起行有三种。
众生起行,口常称佛,佛即闻之;身常礼敬佛,佛即见之;心常念佛,佛即知之。
“众生起行,口常称佛,佛即闻之”,念南无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当下就听到了,即使自己没听到,佛也听到了。我们念佛,自己听不到的时候多着呢,嘴巴在念,心里全部忘记了。这时还是你在念佛吗?估计是佛在念你。佛念你,你没听到,但是佛听到了。所以,我们念佛、佛念我们,这句名号里两者当下都有了。你念的每一声佛号,佛都听到了,佛念你多少句,你都没听到,打妄想了。
“身常礼敬佛,佛即见之”,你在那里拜佛,佛就看到了。你念的这句南无阿弥陀佛名号,这六个字就是阿弥陀佛本身。他有耳朵,有眼睛,有鼻子,有身体,有心。你称他,他就听到;你拜他,他就看到;你点香,他也闻到。你念佛,他就知道;你干坏事,他也看到了。
“心常念佛,佛即知之”,你心里起心动念,嘴上没念出来、没礼拜,佛都知道。
众生忆念佛者,佛亦忆念众生,彼此三业不相舍离,故名亲缘也。
“忆念佛”,就是身口意三业的忆念,口业称佛名号,身业礼拜佛像,心中忆念佛的慈悲恩德。
“众生忆念佛者,佛亦忆念众生”,这两句话说起来有先后,其实是不分开的。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,当下即是我念佛,也是佛念我。大家能够体会吗?就是我们称这一声佛号,当下是我们在念佛,更是佛在念我们。如果不是佛在念我们,我们根本念不出来的。人和人之间打交道,我喊张三,张三就回答;我打电话,我说一句,对方说一句。阿弥陀佛跟我们说话,根本用不着这么复杂,他跟我们心灵交流,不用第二个声音,就是我们在念南无阿弥陀佛的当下,既是我们在念,也是佛在念。所以叫“众生忆念佛者,佛亦忆念众生”,就在这当下。就像我们握手一样,我握住你的手,同时就是你握住我的手。不可能说我先握你一把,你再握我一把,是一握住的当下,双方就握住了。你念佛,佛就在念你了,没有第二念。所以,“众生忆念佛者,佛亦忆念众生”,都在这一句名号之内,这叫“彼此三业不相舍离”。“彼此三业不相舍离”,我们念佛人所起的三业,拜佛、口称、心中忆念,都是阿弥陀佛住在我们心中所发动的作用。我们的三业是佛所发起的,怎么分得开啊?
佛就住在你心里,还能分得开吗?不然你怎么会念佛啊。烦恼住你心中,你就会骂人,你跟烦恼三业分不开,心里有恶意,口中出恶言。如果佛不住在你心中,你怎么能念出这么漂亮的佛号呢?这句佛号哪能那么容易念出来?瓶里装了什么,就能倒出什么。你心中有什么,才能出什么,你心中没有佛,口中怎么能倒出佛呢?
不要以为这句佛号没什么了不起,那是你不认识,有眼不识泰山,有眼无珠。所谓骑牛找牛,念佛找佛,“南无阿弥陀佛,你怎么还不来啊?南无阿弥陀佛,你在哪里啊?”所以众生是“睁眼瞎”,佛就在这里,你念着佛还到处找佛。
这就是对名号不了解,不能如实修行相应,不知道“如彼如来光明智相,如彼名义”。念阿弥陀佛,这句名号就是实相身、为物身,就是阿弥陀佛的本尊,你想见阿弥陀佛非常容易。我们想跟法界最高的佛王——阿弥陀佛联系,那太容易了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就联系上了,跟佛之间心和心就沟通上了。我们念佛,佛住在我们心中,我们也住在佛心中。
如果你到朋友家去做客,朋友家里富丽堂皇,给你好吃、好喝、好招待,把你当作座上宾,然后带你出去玩,这样你高兴吗?然后你也请朋友到你家做客,你家房子又矮又小,又阴暗又潮湿,一天三顿还吃不上,然后自己只顾自己吃,不喊朋友。即使这样,这位朋友也不离开你,还来保护你。
这位朋友就是谁?就是阿弥陀佛!阿弥陀佛说:“娑婆世界小凡夫,请你到我心里来做客吧,我的心就是我的家。”佛的家真是光明、堂皇、清净、欢喜、快乐。阿弥陀佛千方百计来照顾我们、安慰我们、护佑我们、巴结我们、讨好我们,让我们欢喜。
我们说:“阿弥陀佛,你也到我这里来做客吧,住我心中吧。”阿弥陀佛说:“好!”就来了。佛到我们家里,我们就用贪瞋痴三毒烦恼供养阿弥陀佛,“你吃这个吧。”阿弥陀佛只好说:“好,我这个胃消化好,没关系,全部消化。”我们有时候就把佛忘记了,慢待他,就以为佛不在我们家里,所以偷偷干坏事,无视他的存在。
阿弥陀佛在我们心里住着,即使我们慢待他,不给他好吃好喝,甚至给他坏脸色、漠视他,阿弥陀佛也像一个老仆人一样,很忠实地给我们守家。我们忘记了他,他也在我们心里守着。等我们回来的时候,就有一个温暖的守候,给我们黑暗的房间点上一盏光明的灯——我们的心是黑暗的房间。
夏天天热,这就代表我们的热恼,阿弥陀佛给我们开一个凉爽的窗户;冬天寒冷了,我们冰凉了,阿弥陀佛给我们生个暖炉子。所以阿弥陀佛在我们心里做仆人,照顾我们。
所谓“亲缘”,要体会到念佛跟佛是很亲的,众生三业归佛,佛是以三业来摄受众生,这叫“彼此三业不相舍离”。佛就坐在我们心头,我们也在佛的心头。
文字上虽然是这样,要结合我们念佛的心得,这样来看经文,看祖师的法语,会更加亲切,开口就是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“南无”就是归命。归命了,跟佛就亲了;不归命,还是两家人,当然就疏了。有你有我就疏了,无你无我才是亲。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是归命的,是无你无我,是一条命。讲“亲”都不足以形容。
有你有我,没有归命,那就是疏。所以,杂行的人要回向,回向那是有你有我,这自然就很生疏了。专修念佛的人没有回向,因为没有你、没有我,是一家人,已经归命了,回向给谁?
修杂行,与阿弥陀佛遥远。
我们想想看,杂行的人跟佛不就很生疏吗?关系不亲不近,才会杂。如果关系很亲很近,不就一向专念阿弥陀佛了吗?何必要杂行杂修呢?杂行杂修跟佛就有距离,有距离就疏远了。
这是很显然的道理,要结合我们的心来看。有的人好像很虔诚、很努力在修行,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似乎是这样,但是他跟阿弥陀佛隔得很远。为什么呢?比如,两个年轻人谈恋爱,他很喜欢她,他的桌子上摆的是她的照片,床头摆的也是她的照片,手机界面也是她的照片,电脑打开也是她的照片,绝对不会放第二个人的。
阿弥陀佛对我们是一心一意,而我们对阿弥陀佛是三心二意,这像话吗?这说明感情不深啊,这就是疏。真的跟阿弥陀佛全心全意,必然会走到哪里都念南无阿弥陀佛,这是自然而然的。
而且阿弥陀佛叫我们要一向专念。有的人不识好歹,“阿弥陀佛怎么这么武断?太霸道了,就叫我一向专念,我还有许多别的佛菩萨要念呢”。这不是武断,不是霸道,不是专横,这是佛的彻底慈悲。一向专念,是阿弥陀佛想让他的生命、他所有的功德,满满地充满在我们身上,不要我们留一点点空隙。只要稍微有点空隙,不念阿弥陀佛,就一定念杂善和妄念。
人的气血,如果走到手臂上不能穿过去,那这个手就会僵,或者会烂掉。必须气血在身体上完全充满,这个人才身体很健康,很饱满,很有力量。阿弥陀佛要让他的气血完全地充满你,就让你一向专念,连指甲也充满,这样气血就充进去了。你留一块地方不念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的气血充不到,那里就僵了,你就中风了,偏瘫了。
阿弥陀佛要我们法身滋肥、法身充盛,所以我们要一向专念,每一个毛孔都要念,以便阿弥陀佛六字名号的生命气息充满我们全身,白天晚上都不离开我们,把他的好处全部给我们。就像要饭的一样,一个人端个钵去向别人要饭,大富长者让他把钵倒空,目的是装满甘露妙味给他,不倒空没地方装。
人和人之间隔得有多远?五十里、一百里、一万年、几个大劫?人和人之间隔得非常遥远。你看天上两颗星似乎很近,都叠到一起了,其实那两颗星不知道差多少万光年。两个人在一起坐着,甚至是夫妻睡在一张床头上,看上去像两颗星星重叠了,其实不知道隔多远。因为每个生命是一个个体,无量劫以来,你轮回你的,我轮回我的,哪里有相近的?你说你的话,我说我的话,人和人之间都是封闭的、孤独的,孤独的众生,孤独的心灵。
人和人之间,人和佛之间,人和一切万物之间,娑婆到极乐,秽土到净土,所有的距离,就是六个字——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没有这六个字,任何人之间都不能沟通。你不可能发明一艘飞船,从你的心飞到对方的心里。一般所说人理解人、要沟通,那个都是表皮的。但是,有了六字名号,两个人也好,凡夫跟佛也好,互相之间就没有距离了。远有多远?就六个字那么远;近有多近?也是六个字那么近。
专念南无阿弥陀佛的人,跟阿弥陀佛之间还有距离吗?没有距离了,是一体的,因为我们之间六个字沟通了,这不就近了吗?没有专念阿弥陀佛,没有念佛,跟佛就太远了。
不论是父子,还是母子,还是夫妻,还是兄弟,不念佛都远得很。只要念佛,即使是仇人也会很亲密;不念佛,即使是父子,也是陌路人。这句话希望大家听到心里,这句话是有一定深度的,心思浅的人恐怕听不懂,以为“这是破坏我们父子感情啊”。
修杂行和阿弥陀佛遥远;专念佛和阿弥陀佛是一体的,一体之近,讲“近”还不足以形容,因为是一体的,零距离;不念佛,跟阿弥陀佛永远隔着。
下面有三条法语:
1众生愿见佛,佛即应念现在目前,故名近缘也。
你愿意见佛,你念南无阿弥陀佛,当下佛应念现在你的眼前,用“近缘”来说明。
2行者正称名时,彼弥陀即遣化众,应声来现。(下品上生释)
像这样的经文,多看多思维,会增加我们的信心。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,不要认为在那里扯着嗓子干嚎,不是的。我们念佛的当下,佛就住立空中,佛就在舌头上,佛就在我们心中,一点没有隔开。这样就喜欢念佛,事实也是如此。如果这句名号不是佛,他怎么能救我们呢?
3弥陀在空而立者,但使回心正念,愿生我国,立即得生也。
这也显示近,“立即”,站那里就往生净土。
正行于弥陀忆念不间断,杂行忆念常间断。
专修念佛,这叫正行。以正定业来代替五种正行。
“于弥陀佛忆念不间断,杂行之人忆念常间断”,道理很显然,你杂行,念念佛,又念念别的,不就间断了吗?“忆念不间断”,倒也未必说白天晚上嘴巴都不休息,不是这样的。是我们的心跟佛没有距离,没有间隔,没有切断,这叫不间断,一心一意念阿弥陀佛。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,已经把我们的心跟佛的心完全连在一起,一头是“南无”,一头是“阿弥陀佛”。我们跟佛,必须是两个人合在一起,才能叫作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“南无”是我们这边的,要南无;“阿弥陀佛”是佛那边的,他要救我们。如果我们不参加,阿弥陀佛还是不完整,他没有“南无”两个字啊。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这就完整了。一个巴掌拍不响,两个巴掌才拍得响。我们是一个巴掌,佛是一个巴掌,一拍即合,就响了。
修正助二行者,纵然不别用回向,自然成往生业。修杂行者,必用回向之时成往生因;若不用回向之时,不成往生因。
今此《观经》中,十声称佛,即有十愿十行具足。云何具足?言“南无”者,即是归命,亦是发愿回向之义;言“阿弥陀佛”者,即是其行:以斯义故,必得往生。
杂行杂修,修五戒十善也好,修六度万行也好,如果不回向,跟往生没有关系,所以必须回向;但是念六字名号不必回向,自然成为往生之因。
我打个譬喻。我们前几天外语比赛,有人讲日语,有人讲英语,如果听不懂,就需要一个翻译。如果自己盘心思,还需要翻译吗?不需要。杂行要回向、念佛不用回向的道理就跟这个一样。杂行就是外国话,不是极乐话;要到极乐,必须找一个翻译,把六度万行的功德翻译成极乐的功德,才可能往生。念佛就是在自己盘心思,自己说给自己听,还要翻译吗?念南无阿弥陀佛就是往生极乐,自己动心念,自己当下心知肚明,不用翻译。别人说外国话,就一定要翻译。杂行杂修就是说外国话,不翻译听不懂。
六字名号也不用翻译,直接说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佛就听懂了。解释它的意思,善导大师说“‘南无’即是归命,亦是发愿回向之义”,你只要念出南无阿弥陀佛,佛就知道这是归命、发愿回向,就来救你;“阿弥陀佛即是其行”,有人不会修行,阿弥陀佛说:“我没要你修行啊,你不会修行,我会修行啊,你只要归命就行了。”净土法门是归命的法门,不是修行的法门,你只要归命,佛的修行为你所用,不需要你修行。“阿弥陀佛即是其行”,佛就是你的修行。
善导大师的解释,读起来很舒服,怎么读怎么舒服。
我们来看“回向”,就有几点:
第一,方向。方向偏了,就要调转过来。杂行杂修的人没向着极乐,当然要转过来。他正在修五戒十善,向人天,“不行,我不要上人天”;或者他修别的菩萨道,“我不要这个感果,我方向转过来求生极乐”,他要回向。那么念南无阿弥陀佛,本来就向着极乐,你还要怎么回向?所以也没有回向的余地。
第二,距离。比如说我修了别的法门,跟阿弥陀佛还有一段距离,那就要赶上,就要靠近;可是念阿弥陀佛,当下跟阿弥陀佛成为一体,也不必回向。
第三,时间。修别的法门,修完之后,晚上念个回向偈;念佛的当下,念念就是发愿回向,念佛跟佛成为一体,回向都用不着了,当下就感得极乐的果报。就感果的作用、功能来说,也不存在回向的余地。
念佛,称念弥陀名号,你念佛的当下就跟阿弥陀佛一体,还需要回向吗?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这一声,当下佛就来了,和你一体,还讲什么回向?哪有时间、地点给你回向?你当下念佛,就当下圆满,不谈什么回向不回向。就像一滴水投入大海,当下就已经在大海里了。
正助二行,是纯极乐之行。杂者,非纯极乐之行,通于人天、三乘及十方净土。
五戒十善,通于人天或三乘道果,甚至通于十方净土,不是纯向极乐的。
有人问:“阿弥陀佛名号就是阿弥陀佛本身,这个信不来,这句名号怎么就是佛呢?”你信不来,是因为凡夫的习惯性思维,落在凡夫境界,当然信不来。其实,信这件事情,你信就信来了,不信就信不来。很简单,你信了就好,这是个事实。
“如是我闻”,这句名号就是佛本身,你就把这当作一个事实接受下来,这不就信了吗?你总是在那里想:“名号、名字怎么是他本身呢?名不就是名吗?”凡夫的境界就是这样。要想到,佛的境界是不可思议的,在我们有限的经验范围之内,找不到这样的例子,所以必须无条件相信。
像我们小时候学外语学得不地道,回去对老太太念“Good morning”。老太太觉得这“狗头猫脸”怎么是“早晨好”呢?就想不通、信不来。她站在自己中国话发音的角度,怎么思维都想不通、信不来。英文就是这么说,“Good morning”就是“早晨好”,信了不就完了嘛。把自己的观念放下,把它当作一个事实接受下来就可以了。
名号就是佛,你接受下来,这样念佛的时候,就跟佛很近。你总是想“名号怎么就是佛呢?”那你念佛就没有亲切感,就不能“如实修行相应”。你是把佛的名号等同一般人的名号,认为差不多。
佛跟人有什么差别呢?这句名号是不可思议的。
如果从世间来讲,很多动植物都很不起眼,是无名小卒,是很低级的、卑微的,甚至连名字都没有。越往上名气越大,所谓“大名鼎鼎”“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”,越是高级的生物越有名。
名随人异。像小老百姓,也有个名;后来他做总经理了,他的名跟一般人的名就不一样了,名里面就有他的能量。
我们作佛事超度,就要给被超度的人写个牌位,写上他的名字,“念佛功德回向给某某某”,这样他马上就收到了。名字不是很重要吗?名有招感作用,我们凡夫的名还有这个作用,而且名本身含摄很多内容。
在古代,帝王的名就更不一样了,皇上写字叫“御笔”,圣旨一到,臣下就得跪拜迎接。“皇上写的两个字来了,皇上自己也没来,我们不必那么认真吧?”那就是欺君,杀头之罪。你得老老实实、规规矩矩地接旨。
所以,越到上层,名的作用越大。一直到佛这个层面,名就代表一切,名号把十方法界全部包含了。
“名体一如”,这是大乘佛教的至极境界。概念和实体融合在一起,没有分别。我们众生都在分别境界当中,都是二元对立的。佛是一真法界的,不是我们的境界。所以,以我们这样的境界,这样的逻辑思维经验来判断佛,那是无法信受的。就像一个盲人,对他说外面的大千世界,他不相信,非要自己看见才相信,那永远不能相信。“我没看见,我也没理解,我就不能相信”,相信哪里需要理解呢?相信就是理解了,不是理解了才相信。要理解了才相信,永远相信不了。
“没有理解就相信了,这不是迷信吗?”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,其实是完全颠倒的。迷信,也不见得不好,“迷信”两个字挺好的,没有信佛之前是迷的,在迷的状态下我们信了佛,从迷走向信,不是很好吗?就像一个人迷路了,你迷路了,让我带着你走,可是你又不信我,你说:“我信你,我就是迷信!”那你迷路了,你不信我能行吗?因为你迷路了,所以你必须信我。你如果明白道路,还要我干什么?因为我们是迷茫的凡夫、无明的众生,所以我们才要信佛。当然,这是不同的解读。
所以,信了就是信了,很简单,不要那么复杂。经文一开头就说“如是我闻”,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。你如果去想,那你是外行,你想不通的。打个比喻,一个小小的U盘里面,有一个图书馆,这你怎么信?“这哪是图书馆?一本书没看着”。再比如一个录音笔,一录几十个小时、几百个小时,多少话都存在里面,这怎么相信?在哪里?怎么收下去的?它有大脑吗?它怎么能记得住?还能放得出来……这些如果以常规思维,是无法相信的。一张碟片,里面有图像,有视频,一放就出来了,这些你信了就信了,没有什么信不来的问题。
所谓“信”,就是佛菩萨在经典里告诉我们,“这句名号就是实相身,名即法”,我们接受了,就会有效果,就会有作用。
还有人说:“听了师父讲的归命,自己还是模模糊糊的。”归命,要怎么归命呢?我们学习经教,主要是依据经教的文词,然后要撞击我们的内心。讲法者讲得再多,听法者如果没有相应的觉受,没有相应的心得,可能就觉得听不懂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所以,不是以个人讲的来代替,而是以经文法语为标准,不过讲法者和听法者可以互相启发。
“归命”其实就是“两种深信”,深信自己无法出离生死,要靠倒阿弥陀佛,这就是归命。
在现实生活中,我们平常怎么归命?比如说,路上的行人,你也走路,他也走路,你不可能归命他。现在你掉河里快要淹死了,这时旁边来了一个人,你马上就归命了——“救救我!”因为你没有办法了。所以,归命就是要体会到自己是一个必然堕落、要下地狱的人,这样你自然就归命了,不然都是讲假话。如果没有这样的机深信,当然就很难产生归命感。
还有一个办法,就是多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,自自然然就会有归命感产生。
有些事情是很简单的,当下领纳就可以了。如果你在里面摸索、思维,无事找事,这样就会很麻烦。倒是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人,也不要求理解,像一些老太太,你怎么讲她们怎么信,也不问那么多。
我们说正行和杂行有五番得失,“那杂行还有什么意义呢?不如干脆排除算了”——不是这样,杂行有它的作用和效果。下面我们列了三条:第一,调熟众机;第二,回入念佛;第三,结缘果遂。
第一,调熟众机。积福修善,增长慈心,谦下柔软,向机深信。
怎么“调熟众机”呢?通过杂行,可以积福修善,增长慈心,谦下柔软,而产生机深信。
机深信,有人说信不来,信不来那就去修杂行,修圣道门。你不断地修行,福报增长,心里就会慢慢开窍,所谓“福至心灵”。
信不来是因为没有智慧,也是因为没有福报,没有福报就信不来。说信佛,有的人就摇摇头,福德因缘都没有到。通过各种修行,慢慢会增长慈悲心;通过这样的修行,福报增长,智慧开解,心就会慢慢谦下,就会柔软,就会得到法的滋润和利益。这样慢慢就会启发机深信。
当然,这个过程因人而异,有的人可能修一段时间还越发骄慢了。要在如法的路上走下去,有人可能一生,有人可能多生,这都不好说。阿弥陀佛成佛十个大劫,我们到今天才来,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。所以,杂行并不是不好,对需要的众生,杂行适合他的根机。
第二,回入念佛。渐能明信佛智,而发三心,归入念佛。
这和上一条有前后次第关系,杂行能慢慢走向机深信,渐渐明信佛智。
佛的智慧是不容易信的,说“念佛决定往生”,他马上就相信了,这是久有善根的人。有些人不能当下明信,那就要通过杂行回向这个台阶,回向求生极乐,然后慢慢转入念佛。
比如火车速度很快,又是加重的火车,又很长,那拐弯就要大一点。如果拐弯很急,它就会冲出轨道。
凡夫众生业障这么深重,像一列载重的火车,自力的惯性特别强,跑得速度很快,想要一下转到佛力,那一定会出轨的,说不定还会跑去修外道了。那就要通过杂行,慢慢地绕一个弯,然后导向正行,导向专修正定业。
释迦牟尼佛在《观经》里讲十三定观,讲三福九品,也就是给我们一个转弯。启发我们明信佛智,发起至诚心、深心、回向发愿心,归入念佛。所以,杂行是归入念佛的前方便,这是对机而说的。
第三,结缘果遂。这就看得更远一些,就是跟他结结缘,今生没回入念佛,根机没调成熟,但是来世还是依这个机缘得度。
所以,杂行有它重要的作用。
有人问,道绰大师在《安乐集》里有一段话,“是故《大集月藏经》云:我末法时中,亿亿众生,起行修道,未有一人得者”。有人去查了《大集月藏经》,他说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文句。还有人说,“未有一人得者”这句话是不是绝对了一些?像六祖大师、米勒日巴尊者,不都是得道的吗?是不是改为“罕一得道”比较好?这样就不会有争议。
第一,如果祖师有取意文,而后人研读发现没有这样的明文,那我们依祖师不依后人。道绰大师研读了经典,他说有;而后世的人研读了说没有,那我们信谁呢?我肯定信道绰大师的。因为祖师看经文,道眼圆明,以法眼、道眼、慧眼来看;凡夫都用识心分别,是看不出来的。
记得小时候,我父亲经常早上起来,往天上一看,“嗯,今天下午恐怕要下雨”。我一看,太阳出得这么好,怎么说下午下雨呢?我就说:“我看这天没有下雨的意思。”可是到下午就下雨了。他一看就知道要下雨,我怎么看不出来?因为老农识天气啊。他每天早上起来观天象,一看就看出来要下雨。我看不出来是我没有经验。
生活中一个细小的事情都这样,何况佛经的深妙义理?后来的人看看,说没有那个意思,就这样相信他了?好像打井一样,有经验的人一看,说这里打下去就有水,没经验的人是看不出来的。
所以,我们一定要依据祖师。现在的人就是胆子大,一翻经典,“我看没那个意思,道绰大师搞错了”,这样还能学佛吗?
关于“亿亿众生,起行修道,未有一人得者”,有人以为这句话从逻辑上好像不够完整,不够周密,“不是还有几个吗?怎么说没有一个人得道呢?”
说法有内有外。说话的人,并非“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”,好像漠不关心,他有他要表达的立场和他所劝化的目的,他有这个心念。“未有一人得者”,我们看这句话,如果以自己的想法,认为它可能是病句,其实它是非常完整的。因为听到这句话的人有两种:一种是凡夫,一种是圣人。凡夫不用说,无有一人得者,讲的就是自己;圣人看了以后也不会有意见,不会说“道绰大师讲错了,我就是那一两个,我得道了,你怎么能说无有一人得者呢?”圣人会讲这个话吗?讲这个话的就是凡夫,圣人看见之后不会认为有错的,他也首肯。所以,不论对凡夫还是圣人,这话都没有毛病。
那么,哪种人看出有毛病呢?既是凡夫,又妄把自己当作圣人,然后又不真实修行,又不用佛法对照自己,就会说“这句话语义不圆满,有病,是病句”,这就叫鸡蛋里面挑骨头。这不是讲话有病,是他心里有病,他不好好修行,不对照自己,他才觉得有毛病。
祖师的话,干脆,决断,明了,不含糊,不给凡夫企图心,不让你起骄慢心,也不给你一点点缝隙,是彻底打死凡夫的妄想,所谓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。“亿亿人修行,无有一人得者”,那你不就老实了吗?
万一有一两个圣人,自然不会影响他,他不会看了这句话,往地上一坐,“完了,我不能得道了”,不可能,他是圣人。凡夫听到这句话以后,就会很警醒,这样就非常好。
如果改为“亿亿人修行,罕一得道”,这句话当然也可以,但是力道不足,力量不够。凡夫都很骄慢,“罕一得道”,有的人就会认为自己属于“罕一得道”那个人,还要试一试,那不是害了他吗?如果说没有人得道,他就老实了。
对于机深信的人,“罕一”两个字就不需要了。对于需要这两个字的人,刚好把他害了,“我可能是那个‘罕一得道’的”。凡夫心里多少都有这样的念头,听说藏、通、别、圆,“那我可能是那个圆教上根,我不是藏教、通教钝根,那个档次很低”,就自己往上攀。
这两句话,从劝化的立场,效果完全是不一样的。
“罕一得道”,是在对外人讲话,外人可能会挑毛病,为了兼防他用一两个典型来诘难,跟他这样讲就方便一点。“未有一人得者”,是对自家人讲话,自家人讲话就不客气了,就直接说出来。
所以,哪一个更慈悲?跟自家人讲话更慈悲、更直接,这才是本意。对外边人讲,人家接受不了。
六祖大师一听到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马上就开悟了,你呢?《金刚经》念三千遍也没开悟。六祖大师、米拉日巴都不是实业凡夫,都是大权实现,所以不是一类。
道绰大师讲的是一般性的,“未有一人得者”,这句话从语言来讲是没有问题的,何况还有他要表达的思想。
还有道绰大师的“若有众生,纵令一生造恶”,这“纵令一生造恶”几个字,有人觉得,这是不是把经文给修改了。还有人觉得“临命终时”四个字也是加上去的。
《安乐集》原文是这样的:
是故《大经》(第十八愿之意)云:“若有众生,纵令一生造恶,临命终时,十念相续,称我名字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。”
关于“纵令一生造恶”,慧净上人解释说,正是因为这六个字,照亮了我们的前程。其实这六个字,即使是看第十八愿,也有这样的意思。“唯除五逆、诽谤正法”,这不就有这样的意思吗?只是把这个除掉,知道我们可能是这样的根机,加以抑止。《观经》下品三生,不都是一生造恶吗?如果说这六个字绝对不能放进去,请问《观经》下品三生能够跳出第十八愿之外吗?不能跳出第十八愿之外,就可以在这里说明。他们正是一生造恶的众生,而且用“纵令”两个字说明,不是鼓励我们一生造恶,而是说即使这样也可以得救,也有抑止的意思在当中——“纵令”。
这些解释,自家人说自家话,都有祖师的悲心和智慧。
现在的人,心非常浮浅,又不踏实修行。有的初学,不了解谁是自家人,不了解谁是家里的、谁是父母。所以,传承特别重要,要清净。昙鸾大师、道绰大师、善导大师,我们依据这一系祖师。
善导大师讲“称我名字”,有人也嫌“称我名字”几个字不好,“‘念’是指心念,如果是称名,《观经》十三定观不是白讲了吗?后面讲了一句‘持无量寿佛名’,怎么能只凭这一句呢?”他想不通。善导大师难道不知道十三定观吗?
引用这么多,目的是说,我们要老老实实依据祖师的教言,依言启信。
既入正定业,向所判助业、杂行,失其助杂之相,统入一味,念佛体内之行。比如随王出征,皆称王师。亦如主人一人,随从多人。
正定业和助业、杂行的关系,在进入正定业之前,助业能帮助我们进入正定业,甚至杂行也能调摄众生的根机,回入念佛,这有它的作用。
已经入了正定业之后,原来所修的助业和杂行,就不再是助业和杂行,“失其助杂之相,统入一味”,而成为念佛体内的功德,就是通通被念佛所包含。
“比如随王出征,皆称王师。亦如主人一人,随从多人”,这是两个比喻。
“随王出征”,随着大王出征,这个部队就称为“王师”——王的军队。大王虽然只有一个,但每个士兵都称为王师,是奉了王的名义。念佛正定业就是“王”,助业、杂行就是各个分散的部队,是正定业的一个集团军,全部由王来统领,通通称为王师。不再分助分杂,而是统一的,一个部队、一个番号、一面旗帜。这样的正定业就不是孤单的,是一个旗帜统领一切,这样才能统领起来。
就像走路一样,主人只有一个,旁边随从有好多,但是大家都看主人的面子,不是分开的。专修念佛的人,即使在放生啊,做慈善啊,或者在礼拜啊,都没有助业之相,也没有杂行之相,都统摄在念佛当中。在他个人的觉受当中,也是说“我念佛才这样做,我这样也是念佛”,心里自然流露出来的,也没有分开,不会认为是杂行,他不会有这样的疑惑心、动摇心。有人指责他,他也不受指责,因为他做那些,本来就是因为念佛的缘故。
这是正定业跟助业、杂行的关系。入正定业之前和入正定业之后,性质不一样,作用也不一样。
在四种助业当中,观佛向来倍受重视,为什么也是助业呢?那是因为弥陀本愿的缘故。弥陀本愿唯选择称名作为正定之业,所以观佛就不能作为正定之业了。
观佛不是正定之业,也显示了佛的慈悲,观佛比较难。
一个是佛的本愿,一个是佛的慈悲。
同时,我们观佛,佛的光明摄取念佛众生,这是由观佛助业进入了正定业。
如果有人看到正定业和助业的关系,说:“那我只修正定业,不修助业,行不行?”从理论上来说,只念佛是可以的;但从实际出发,这样的情况可能不存在,除非有特别因缘。比如说《观经》的下品往生。下品上生还有个合掌叉手,善知识为说大乘十二部经典,还有读诵;下品中生,善知识为说阿弥陀佛光明神力等等,也许还有听闻;下品下生,他躺在床上,为他说种种妙法,教令念佛,他也念不了,他怎么合掌叉手啊?他怎么礼拜啊?他怎么读诵、观察?都没有了,五种正行之中他只有一个正定业——南无阿弥陀佛,就是称无量寿佛名。
所以,除非有特别的障缘,一般来讲,修正定业的人,不可能绝对不拜佛,绝对不诵经,绝对不读诵、不听闻,主观上应该没有这样的意愿。客观上被限制了,那是另外一回事。
接下来我们来看第四点,信愿行。
这也是一个重点讨论的题目,因为信愿行是净土门历来强调的,非常重要。圣道门是戒定慧,净土门是信愿行。关于信愿行的内涵、关系,有必要了解。
本来这段经文并没有说到信愿行,那怎么又说信愿行呢?这是根据“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”这两句经文展开的。
“闻说阿弥陀佛”就是讲信愿,具足闻,听闻善知识讲解阿弥陀佛的名号功德、极乐世界的功德庄严,而产生信心,愿意往生,这叫“闻说阿弥陀佛”。接下来就会“执持名号”,执持名号就是行。经文的来源就是这两句话。如果展开来讲,整部《阿弥陀经》所讲的也就是“信愿行”三个字。这里将“执持名号”再展开。
关于“信愿行”,也有两种理解,这两种理解会影响我们往生的几率。
第一种理解,把信愿行看为三个,就是信、愿、行次第各别。先要信有极乐世界、有阿弥陀佛,这叫“信”;“愿”,你要愿生西方极乐世界,这叫“愿”;接下来你还要修行,要称念弥陀名号,或者要种种修行回向。一般就会这么理解。
这样的理解正确不正确呢?应该说是正确的,但是不够圆满。这样的理解是次第的,是各别的,是把信、愿、行分三节,有前后的次第关系,然后每一个都有单独的内容,所以往往就会说“信愿行三个,一个不能少”。这样的理解就好像你要抓住三件东西,没有一个宗。
第二种理解是,信愿行三个就是一个,一个就一定包含三个,单独从信也可以,单独从愿也可以,单独从行也可以。
善导大师对信愿行的解释特别多。
关于信愿行的关系,我们仍然依据净土宗的祖释,这里没有引用太多,只列了善导大师的法语。
一般有七个方面:有单从信所讲的,像机法两种深信,就单独从信来说;还有单独从愿来说;还有单独从行来说的,比如“望佛本愿,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”就讲行;还有信愿合说的;也有信行合说的;也有愿行合说的;还有信愿行三个在一起说的,一共有这七种。
如果把所有这些文句列在一起,就会看得很清楚,就是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也非常清晰,善导大师说“行”的特别多,规范在行、落在行的地方特别多。这样,说信说愿的目的在哪里、信愿行之间的关系就很清楚了。
善导大师在解释信愿行的时候,有两个要点:
第一,信愿行三者是一体不分的。
不论是从信,还是从愿,还是从行,单角度、双角度还是三者合讲,都可以,因为它们是一体不分的:讲信,就有愿和行在当中,讲愿,信和行也在里面。这样才可以或单、或双、或三,都可以。
第二,善导大师虽然说三者一体,但重点是落实在行持。
讲信愿,一定要归在行持当中。为什么这样呢?这样比较稳健、稳当,不会出差错。因为行持讲究具体的事修,执着事修,“不虚入品之功”,一定是有效果的。只怕有人执理废事,讲空,讲玄妙,以为信了就可以了,等等。这样对信没有正确理解,会废弃事修,这就危险了。善导大师所讲的非常全面、稳当。
这里列了三点,这三点是一个大框架。
1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具足信愿行。
2就行立信。
3两种深信入一向专称。
把这三点掌握了,就可以了。
“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具足信愿行”,这一点可以叫作原始点。说信愿行,原始的出发点在哪里?就在这句名号当中。
“就行立信”,可以叫作立足点。我们的信,要站在哪个位置上?这是我们的立足点。
“两种深信入一向专称”,这是归结点。说信说愿,说那么多,最后要归到哪里?归到念佛。
总的来讲,是归到一句南无阿弥陀佛,这是一个最根本的出发点,原始点就是出发的地方,从这里出发的,叫出发点。立足点,就是在行进过程中,脚随时所站的位置,就是“就行立信”。“信”就像我们的脚,“行”就是我们站的地方。我们的立场,站在哪个位置上,我们的信是怎么建立的。这个行就是指六字名号,或者称名的行法,以此来建立我们的信心。这是在运动的过程当中。那么最后归到哪里呢?一定要归到一向专称,两种深信是要进入一向专称的。
首先说阿弥陀佛名号本身具足信愿行,就是有名的“六字释”,这六个字里面,本来信愿行就具足了。
信愿行,很多人搞不清楚,特别是一些老太太,她本来念佛念得挺好,只要念佛就能往生,她已经做得很好了,结果有人告诉她:“你单念佛不行啊,你要信愿行三资粮具足才可以往生。”她头就大了:“什么是信?什么是愿?又怎么样行呢?”把这些概念性的内容放大,展开很多,让她反而模糊。所以,信愿行一定要讲得简单,让人家听得懂、做得到。
善导大师解释就很简单,什么叫信愿行具足?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,信愿行就具足了。人家一听,“噢,这样啊,那我就具足了,我念南无阿弥陀佛”,这就好啦。信愿行最后的结归,是归在一向专念,只要一向专念了,信愿行通通就有了。
所以,从名号本身说信愿行具足,这是一个出发点,也是个根本点。阿弥陀佛名号里面本来就有信愿行,我们念佛才有所谓信愿行。六字名号的信愿行怎么解释呢?就是阿弥陀佛用六字名号来救度我们。他有没有信心救我们?有!这就是佛的信心,佛有信心要救我们。他愿不愿意救我们啊?愿意,这是佛的愿望,这个愿如果达不到,他绝对不成佛,这是愿。那么他用什么来救我们呢?用这句名号。这就是信愿行。
阿弥陀佛来救我们,如果他没有信愿行,我们哪有信愿行啊?就好像搭车一样,我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,不知道路,那我们搭上出租车,就靠司机了。假如出租车司机说“我也不知道路线”,如果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,我们哪有信心啊?我们坐上车之后,出租车司机说:“没关系,那个地点我清楚,你就尽管打盹吧!”这样我们不就放心了吗?因为司机有信愿行,乘客心里才安定。
阿弥陀佛就像这个司机,他驾了六字名号的车来接我们,如果佛的六字名号本身没有信愿行,讲再多也没用;他如果有信愿行,我们靠倒他,就自然具足信愿行了。所以信愿行的来源,是来自这句名号。
就像吃水果一样,水果里面本来有营养,你吃下去才有营养。如果画一个水果给你吃,你能吃出营养来吗?摄像机摄出来的,颜色再好,又美观,看广告口水都要滴下来了,但它是空的,没有营养。
这句六字名号就像一个佛果,它里面具足了一切功德的营养,具足往生资粮,具足信愿行。我们称念它,才具足信愿行,不是要我们自己有信愿行,那是不可能的。
很多人在那里鼓劲:“我一定能往生!”然后第二次举就不举那么高了,“我一定要往生!”“能往生”变成“要往生”了。第三次再举,问他能不能往生,他说“不晓得”,信心就开始退了。靠自己就没有信。
讲愿,我们原本也没有愿。我们这个愿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愿,是因为弥陀的名号已经成就了,他在呼唤我们,“十方众生,你要来往生,你要来往生……”我们才说“好,我愿意去往生”。如果阿弥陀佛把门一关,我们头挤破也进不去。他是打开大门,呼唤我们,召引我们,说:“十方众生,欲生我国,你要来啊,你要来啊……”我们在这里怎么样呢?像老鸭拐步慢慢晃,晃来晃去还不太愿意呢,好像自己去极乐世界是给阿弥陀佛很大面子,“你喊我这么长时间了,好吧,那我就愿往生吧”。
我们愿往生的愿心,是阿弥陀佛回向的。因为这个愿心不是我们的,所以我们就感觉不到它有什么了不起。“我这样愿往生,到底阿弥陀佛要不要我?”如果你了解是弥陀呼唤你,就不会有这样的疑惑。
所谓信愿行,是从佛的立场来到众生的心中,这才稳当。不然的话,我们念佛的信愿行,叫作无本之木,无源之水。没有源头的水,不是很快就干掉了吗?没有根的树,那不就死掉了吗?
如果我们不了解弥陀的本愿,不了解这句名号本身具足信愿行,那么念佛靠什么呢?“靠我自己鼓足信心,靠我自己要深信切愿,靠我自己的念佛功夫,靠我的修行怎么好,这样我差不多才有三资粮”,这样到最后肯定是泡沫工程,就像现在的烂尾楼,到最后就倒掉了,因为我们自己怎样的修行功夫都不行。如果你了解这六字名号里面本来具足信愿行,资粮就圆满了,那你随便怎么念,随便念随便往生,这样就有源头。
有人对信愿行解释很多,听闻很多,但是内心一片模糊。“我有没有信愿行?”一想到“三资粮”,自己就觉得不够,“我的信心够了吗?”总是怀疑,感觉好像够了,又不敢讲。“愿”,真信切愿,如果必须是念念如同出离囚牢、奔赴家乡一样,自己有时候还贪一点世间的东西,愿也没有那么恳切。讲“行”,念佛也比较懈怠,每天也没念多少。这样一想,就感到自己没有具足信愿行。这都是站在众生这边讲的。
蕅益大师说:
信愿行三,声声圆具,所以名多善根福德因缘。
信愿行三点,都圆满具足在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当中。不过,蕅益大师这种解释,偏重于众生这一边,他讲信愿持名——带着信愿来持名,那么这句名号里面就有信愿行,三个都在其中了。
善导大师的解释之所以高妙、超越,他不从众生这边来说,他说名号本身就含有信愿行,就具足信愿行。这个解释角度就不一样了,他给我们绝对的安心,无论你看得懂、看不懂、懂得多少,都会有安心感,就是把来源的地方交代给你。
这一点比较难理解,“信是要我信,愿还是要我愿,行还得我来念啊,我要具足信愿行”,凡夫这个“我”是非常坚固的,剐都剐不掉,剥都剥不掉,讲一句名号具足信愿行,他马上就把“我”往上一贴,“这还不是要我信吗?如果名号具足信愿行,那让名号自己去往生吧!”
善导大师这种解释,可以举几个生活中念佛的例子。
我在上海遇到一位居士,以前他父母有时候带他到寺院去,那个时候也不太懂,做超度、水陆大法会。他不会诵经,别人诵经他也听不懂,他就在那里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。那个时候他有什么信愿行吗?念着念着,他现在就信善导大师教法了,就有了信愿行。
有很多老太太,念佛念得多了,即使没有人跟她讲法,她心中自然而然地感到佛很亲切,自然而然地发起了往生的愿望,甚至还能告诉家人她什么时候就要走了,这是不可思议的。名号里有这个功能,名号本身具足信愿行,在众生身上起了作用。
我们跟别人说,也是因为名号本身就有信愿行,才可以引发听闻的人产生信愿行。如果不是名号的作用,你讲别的种种法门,都生不了信愿行,很难的。五戒十善修得再多,你有信心吗?一想,还是不够啊。因为毕竟是有漏法,达不到三轮体空,怎么能够到净土去呢?你修得再多都感到不充实,感到亏欠。
可是一旦了解名号之后,就信心满满,名号本身具足信愿行,这是佛力的作用。
从佛这边来看,名号是佛的信、佛的愿、佛的行。
什么是佛的信?法藏比丘当初发愿说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,他一定要救你。“假使身止诸苦毒中,我行精进忍终不悔”,一时天空雨珍妙华,空中自然赞言:“决定必成无上正觉!”法藏比丘发的大愿不是虚假的,不是试探性的,而是决定要完成、必定能完成的大愿,信心是很满的,他这种信心是永远不改变的;而且现在已经成佛了,毫无疑问,成了事实。
“愿”,就是法藏比丘一定要救度我们的愿望,誓愿是永不改变的。
“行”,就是他累劫的修行。
所以,信愿行都含在因中法藏比丘为了救度众生的大信心、大誓愿、大修行,都已经成为了这句南无阿弥陀佛名号。这句名号,就像富含营养的水果一样,都长成了。现在六字名号佛果中圆满饱含了法藏比丘因中信愿行一切的功能、营养,都在里面。我们吃了才觉得甜,才觉得有营养。现在我们来念它,就成为我们的信,成为我们的愿,成为我们的行。
我们自己信是信不来的,可是有了六字名号,就能相信念佛一定往生。
我们自己愿也愿不来,“净土那么高,我能到极乐世界去?我不下地狱就可以了!”我们哪有那么大的愿望啊?菩提愿我们没有。阿弥陀佛六字名号里面本来就有信愿行,喊你去,邀请你去,免费送给你,“那还差不多,那我愿意去”。你没有愿,这不是就发起了你的愿吗?
我们本来没有行,一点修行也没有,到深山里苦行、打坐,青灯古卷,都做不了,出家也受不了。现在不用这样,你在家念佛就可以了。念南无阿弥陀佛,信愿行就是佛那边发动了你,佛的信愿行成为你的信愿行。
当然,如果这些听不太懂也没关系,你就记住一个事实:南无阿弥陀佛名号里具足信愿行,功德资粮圆满了,这样就可以了,只要念佛,一定往生!
“就行立信”,是说我们信的内容。不是我们自己给自己鼓气,“我一定能往生!我一定能往生!”这个拳头一开始举两尺高,再举的时候就一尺高,再举三寸高,这哪有一定啊?越举越低了,没有底气了。不是自己给自己加油、自己给自己鼓劲,这是空的。
信心是因为阿弥陀佛的誓愿,称念弥陀名号,“顺彼佛愿故”,决定往生,这样建立我们的信心。不是说你修得好。很多人是就“清净心”立信,那是立不了的,你没有清净心;“功夫成片”,也立不了信;“勤修戒定慧”,也立不了信:就这一切,你都立不了信的,你心里一定是空的。即使你觉得有,那也是“泡沫经济”,会崩塌的。到临终的时候,就是泡沫经济崩盘的时候,修了一辈子,这个时候倒台了,那就可惜了。
现在称念弥陀名号,是就称名之行而建立信心,决定稳当。
这是善导大师解释信心的一个根本的归结点。两种深信是在《观经疏·散善义》“三心释”的地方讲的。两种深信非常善巧,对我们非常重要,是我们契入这个法门、如实修行的转弯之处。
但是他的目的归结在哪里呢?不是让你停留在两种深信,两种深信所表达的内涵其实就是一向专称。“机深信”就是倒空自己,自己一无所有,只有业力,只能堕落地狱;然后“法深信”,完全投靠阿弥陀佛。投靠阿弥陀佛,就念南无阿弥陀佛,一直念下去,就一向专念了。
“一向专称”是《观经疏》的结尾:
上来虽说定散两门之益,望佛本愿,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。
这是一个总结论。
“上来虽说定散两门之益”,定门就是十三定善,散门就是三福九品。两种深信,就是在散善门当中说的。虽然这样说,但是目的在哪里啊?“望佛本愿”,不是让你就在那里作观念的,关键是要进入、导归一向专称。
所以我们讲解法义也好,引导众生起信也好,目的是走向“一向专称”的。法然上人说:
论三心四修者,为成一向专修也;若已成一向专修者,不别论三心四修也。
说三心、四修、五念,说很多,目的是让你一向专念。已经一向专念了,愿往生了,目的达到了,这就可以了。不要在里面另外起困扰,“已经念佛了,就不用问信心够不够啊?”又回头过来,那就不必了。因为信是一个引导,让你一向专念。
善导大师所开显的念佛法门,入手非常容易。一般讲信,这样信、那样信是很难的,心里这样想、那样想,很复杂。但是善导大师讲的很简明,落脚点就落在称名当中,可操作性特别强,你听得懂、听不懂,听得深、听得浅,有感动、没感动,都可以一向专念。只要一向专念,万事成办,一向专念愿往生就可以了。
你说:“我一向专念,我还不愿往生,那怎么办?”那也可以,你只要一直念下去,总会发起愿往生心的。因为你都已经一向专念了,这个愿往生是白搭给你的,你还不要吗?你一向专念,本来是要求人天福报的,临终你总要死了吧?阿弥陀佛说:“你先求人天福报,我也给过你了;现在我搭一个往生极乐净土给你,你要不要?”你只要一向专念,阿弥陀佛会把往生搭给你的。
其实往生是正品,人天福报是附带赠送的。结果我们一向专念了,我们只把配搭的东西拿回来。本来去买洗衣机,结果洗衣机还放在那里,把毛巾、洗衣粉这些赠品带回来,说:“我只要这个毛巾,洗衣机还放在那边。”但是送货的人还是很讲信誉的,不会因为你拿了条毛巾,就把洗衣机留下来,他还是送到你家门口。
只要专修念佛,一切利益自然在其中。
正宗分三:
初广陈彼土依正妙果以启信。
二特劝众生应求往生以发愿。
三正示行者执持名号以立行。
信愿持名,一经要旨。
信愿为慧行,持名为行行。
得生与否,全由信愿之有无;品位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浅。
故慧行为前导,行行为正修,如目足并运也。
蕅益大师的法语,“正宗分三”,把《阿弥陀经》正宗分分为三个部分。
“初广陈彼土依正妙果以启信”,前面的经文,广泛地陈述彼阿弥陀佛净土依正妙果。“依正”,净土的庄严,称为依报;佛及菩萨圣众的庄严,称为正报。这些宣示出来,启发我们的信心。
“二特劝众生应求往生以发愿”,这就是愿。这么好的地方,阿弥陀佛这么慈悲,我们众生“应当发愿,愿生彼国”。
“三正示行者执持名号以立行”,就是往生正因这一段。启信、发愿、立行,这叫信愿行。
“信愿持名,一经要旨”,这是一部经的大纲。
“信愿为慧行,持名为行行”,什么叫“慧行”呢?慧就是智慧,一个人能够信阿弥陀佛,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就是有大智慧的人。很多老太太,大字不识一个,但是她愿意求生西方极乐世界,是有大智慧的人。“信愿为慧行”,能够明了人生的目的,知道往生净土的目标,所以是智慧。
“持名为行行”,信愿和持名都是行,不过分为慧行和行行。慧行像眼睛,眼睛能看得见;行行就像脚走路一样。下面比喻为“目足并运”。
下面这两句话很有名,经常被人引用,但是也经常被人误解:
“得生与否,全由信愿之有无。品位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浅”,能往生不能往生,决定在哪里呢?不是决定在积累了多少功行,就决定在有没有信愿!有信愿决定往生;没有信愿,即使是开大悟、做大法师、有怎么样的大修行,通通没用,不能往生。所以“得生与否,全由信愿之有无”,说得很干脆,不含糊。
一般人认为“我已经有信愿了”,如果真的有信愿,应该知道自己往生一定。“我已经信阿弥陀佛了,我也愿往生,可是我到底能不能往生呢?我这样怕不行吧?”如果这样的话,说明没有信愿。所以,这里的信愿和一般那种自以为是的信愿,内容上还是要好好地分辨。
“故慧行为前导,行行为正修,如目足并运也”,“慧行为前导”,信愿在前面导引。必须产生信心、发起愿心,才愿意到极乐世界。“正修”就是执持名号,既然信了愿了,那怎么去呢?执持名号就可以了。这样就“目足并运”,一定能到达目的地。
两句名言。
“全由信愿”者,全仗佛力;
“全由持名”者,不必他修也。
示仗佛力之方,亦信愿所归,又方便摄归专念。
“信愿即是大智慧”,这个智慧不是一般的小智慧。
“持名即是大修行”,就是前面讲的“如实修行相应”“持名为行行”,这个行不是一般的小修行。
两句名言,第一句“得生与否,全由信愿之有无”,这句话我们都能认可。当然,净土宗以外的人,还不一定认可;净土宗之内的人,都会认可这句话。能往生不能往生,不是决定在其他,决定在信不信阿弥陀佛,是不是信受弥陀救度、愿生弥陀净土。如果这样,往生就定了。
第二句“品位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浅”,这里讲到“品位高下”。如果就昙鸾大师、善导大师的解释,到极乐世界没有品位高下。“本愿称名,凡夫入报”,到极乐世界都是平等境界,所谓“大乘善根界,等无讥嫌名”,平等一如。
第一句“全由信愿”,是要说明什么呢?说明往生净土完全靠佛力。“全由信愿”嘛,只要信弥陀救度、愿往生净土,这样就能往生了。
第二句“品位高下”,看文句的意思是说,《观经》讲九品往生嘛,到极乐世界有品位高、品位下。
这里有两个“全由”,“全”这个字就有排他性。因为在蕅益大师的时代,虽然净土也很发达,但是对称名,有些人未必能通身放下、彻底靠倒。有人以为“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称名是比较浅的,称名即使能往生也在下品;如果求极乐世界上品往生,就应该观想、开悟”,当时有这样的误解。蕅益大师为了破斥这种误解,也为了成就专修称名,所以他说“品位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浅”。并不是说念佛只能往生下品,如果持名深,可以往生上品。而且“全由”,完全是根据这个来的,目的是说不需要修别的了。所以,蕅益大师在别的地方说到“不必参究,不必观想”,讲得比较含蓄,和这里的意思是一样的,是为了引导那些喜欢修观想、修其他法门,认为其他修行往生品位更高的人,说“不必那样!即使要上品往生,也可以持名,而且完全由持名来决定的。”
所以这里讲的“品位高下”,是一个方便说,也就是为了引导那些有自力修行观念的人。比如,“往生我是愿意的,可是我还求高品位,所以我也不愿意专称名,我可以修行更高难度的”,蕅益大师就说:“要求生西方,端在有信愿;要求高品位,也端在念佛。”这样就归到一向专念,目的是在这里。我们已经专修念佛的人,当然更能明白这里的意思。
“全由持名之深浅”,它的意思有三点。
第一,示仗佛力之方。
我们信愿阿弥陀佛,信受弥陀救度,愿生弥陀净土,怎样才能信靠上佛力呢?就是持名,专称佛的名号。
如果我们靠上了佛的愿力,是不是一定能往生?所以善导大师说,“乘佛愿力,定得往生”“乘佛愿力,易得往生”“乘佛愿力,莫不皆往”。如果我们乘上了佛的愿力,那还有什么话好说呢?肯定往生。
我们怎样才能乘上佛的愿力?如果我们乘佛愿力的方法很复杂、很艰难,那还是白搭。怎样乘佛愿力,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解释。有人说,“乘佛的愿力,就要像法藏菩萨一样,也发四十八大愿,跟他发的一模一样,这样就和佛心心相印了,就乘上佛的愿力了”,姑且不说这种解释正确不正确,请问:如果要这样的话,你我能做得到吗?法藏比丘发四十八大愿,叫作“超发无上殊胜之愿”,经过五劫思惟才发了这样的愿。有的人脑袋一拍,五分钟的思惟都没有,就说“我发四十九愿!”法藏比丘是无生法忍的大菩萨,称性发愿,而且诸佛证明。法藏菩萨发愿之后,虚空有声自然赞言“决定必成无上正觉”,虚空里有佛菩萨来赞叹、证明,天雨妙花,大地六种震动。你发四十九愿,大地一点也没震动,天也没雨妙花。所以,如果要这样发愿,那对我们是难行道,我们做不到。
还有人说,“如果能发大菩提心,行菩萨道,这样叫作乘佛愿力”,这样我们仍然做不到;“再降低一点,如果称名达到事一心不乱,跟佛心心相印,就乘上佛的愿力了”,这样还是难行道,很多人还是做不到。
其实,乘佛愿力很简单,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口称佛的名号,就乘上了佛的愿力。这样我们能不能做到啊?“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这样就乘上佛的愿力,就这么简单。
有人说,“我没有一心不乱啊!”你这样一心专念就是“一心不乱”了。在座各位都打过手机,手机是科技产品,只要手按上去,号码拨上,就乘上它的力量了;不乘它的力量,电话就打不出去。难道是要指头怎么按得好,用一个黄金的指头在上面按吗?很简单的,随便拨就可以。如果阿弥陀佛六字名号让我们念起来很复杂,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乘佛愿力,那这句名号就没人愿意念,因为念不到那种境界,不起作用。
这句六字名号,只要口称就可以。只要有嘴巴,只要会说话,三岁小孩、八十老翁,不论是人还是鸟,都可以念。鹦鹉、八哥念佛往生的案例,从古到今都有记载。鹦鹉念佛,叫“鹦鹉学舌”,就这样念佛,就这样往生。
所以,“乘佛愿力”,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就是口称阿弥陀佛的名号,很简单,这才叫易行道,这才叫安乐门,这才叫“万修万人去”。
阿弥陀佛六字名号大愿船,这个愿船很坚固,很稳当,只要坐上去的人,一定可以渡越生死海,到达涅盘岸。但是,如果乘船的方法很复杂,就是登不上去,那这艘船有什么用啊?一百丈高,跳也跳不上去,飞也飞不上去,那就没有用了。
所以,蕅益大师的解释,首先是要说明执持名号就是仗佛愿力的方法,很简单。
接着蕅益大师是要说明执持名号就是信愿所归。“得生与否,全由信愿之有无”,这个“信愿”是信什么呢?就是信称名一定往生。信和愿有一个归结点,不是信自己有六度万行,信自己能观想,信自己能参悟,信自己能诵经拜忏,这些不是信愿的归结点。“全由持名之深浅”,“全由”,不允许在持名之外谈,所以信愿就归入到持名。这样读,才能读懂蕅益大师说话的意思。
为什么叫“方便”呢?因为在凡夫自力的心中,即使信愿往生,也认为应该品位更高,有更高的修行,或者求开悟,或者修观想。蕅益大师暂且承认有所谓的品位高下,但即使有,也不需要修观想,“全由持名之深浅”,持名就可以啦。持名也可以修高品位,那我们就愿意持名了。这样就摄归专念。
有这三点含义,所以蕅益大师才讲了第二句话——“全由持名之深浅”。如果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那更加高超。
这段先说了信愿和持名的关系,如果就文面来看,信愿只决定能不能往生,持名决定往生之后的品位高下。我们分析了三点特殊的意义,总之,是导归专称佛名,显示仰仗佛力的方法。
关于“深浅”,在净土门中有四个层面。
如事理一心等。
功夫的深浅,定深散浅。禅定心功夫深,散乱心功夫浅。如果要达到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,那就更高了。
如《观念法门》每日三万声上品上生。
数目多,就持名深;数目少,就持名浅。善导大师《观念法门》说了,每日三万声以上者是上品上生。这是持名的深浅,持名深,往生品位就高。
如《大经》,明信佛智化生,疑惑佛智胎生。疑重则处胎久、品位下。
持名本来是从信心生发出来的。信心深,就持名深;信心浅,持名当然就浅了。好像树一样,栽在地里,如果土层很浅,根很浅,当然树就很浅了。
持名是从信心出发的。功夫再深,如果没有信心,那等于没有根。所以前面说:“若无信愿,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,雨打不湿,如银墙铁壁相似,亦无得生之理。”没有信愿,就像一棵树放在地上,没有埋到土里,它没有根就容易倾覆、颠倒。
《大经》说,明信佛智者化生,疑惑佛智者胎生。明信佛智,莲花化生,不经过胎宫,这样得到的利益就深。疑惑佛智者,在莲花胎里“五百岁不见诸佛”;也因为他的信心浅,所以他得的利益也浅。这从所得利益、从因和果来判断深浅。疑心很重,处在莲胎里时间就久,这样品位也就低。
凡心自力为浅,佛智愿力为深。
如果从凡夫自力这一边说,通通为浅;如果就佛的智慧,佛智、愿力这一边,通通为深。也就是说,佛深自己浅。
1弥陀智愿海,深广无涯底,
闻名欲往生,皆悉到彼国。
2如来智愿海,深广无涯底,
二乘非所测,唯佛独明了。
3阿弥陀佛不可思议功德之利。
这些在佛这边来讲,都是甚深甚广,“深广无涯底”。
信入佛力,即深即浅,非深非浅,深亦是浅,浅亦是深;泯灭一切差别,不坏一切差别。
把前面四点,尤其是对第三点“信心”和第四点“自他”作一个综合,如果“信入佛力”,就“即深即浅,非深非浅”。
这什么意思呢?因为阿弥陀佛的佛力“深广无涯底”,像大海一样。大海,你难以说深说浅,它是即深即浅。如果你在浅海拿一个小竹竿去量,那就很浅;如果你到深海去量,它就很深,你能够量多深,它就有多深。所以,是根据我们对这句名号理解的深浅。你认为这句名号是“不可思议功德之利”,非常深广,无有涯底,那就是深;你觉得“这句名号空空荡荡就几个字,念一念恐怕不行吧,这个是浅法”,你认为浅它就浅,不是说名号本身浅。“非深非浅”,它远离我们众生这边深浅的标尺,超越了深浅的分别。
“深亦是浅”,这个“深”,是就众生这一边来讲的,在众生这一边,你认为功夫深、持名数量多、信心很深——众生这边再深,跟阿弥陀佛名号比,都是浅,不好相比。
“浅亦是深”,什么意思呢?就指念佛的人,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智慧,只会念这句佛号,比如一个愚痴的念佛老太太,你认为她智慧很浅,看上去是浅智、浅法,但是她信顺这句名号,其实她是“暗合道妙,潜通佛智”。
六字名号之法,佛力救度之法,不是凡夫简单的深浅标准可以衡量的。
“泯灭一切差别”,就是说,在众生这一边,有所谓的智愚、贤不肖,能修行不能修行,善恶等等这些差别;可是如果念佛的话,这些差别就平了。为什么呢?都平等往生。就像我们坐船过海一样。如果我们自己跳下海去,就有差别了,会游水不会游水,风浪大风浪小,身体好身体坏,年轻年老,这不是很大的差别吗?但是,乘船就没有差别。泯灭一切差别,结果都一样,都往生极乐世界,平等成佛,所以这是平等的法门。
“不坏一切差别”,在众生这一边,不坏你的差别相,你是出家人,就以出家身份念佛;你能持戒,就持戒念佛;你能行善,就行善念佛;你不能行善,也来念佛。所以在众生这一边,不同的根机,都能进入弥陀救度的法门。
由“深浅”引申出来的“品位高下”,关于“品位高下”我们会有专门的议题讨论,这里简单说明一下。
认为往生极乐世界有品位,也是有经典依据的。比如《观经》讲九品往生,祖师也有这样的教言。所以如果这样认为,也是有传承的。
以昙鸾大师和善导大师的思想,从究竟真实义来讲,是泯灭品位差别的。所以昙鸾大师说:“本则三三之品,今无一二之殊。”《往生论》说:“大乘善根界,等无讥嫌名。”“等”就是平等。
从道理来讲,因平等,果就平等。因地是靠阿弥陀佛愿力的,你念佛我也念佛,因平等,当然果上也平等,怎么会不一样呢?就像我们到一个地方去,如果我们都走路,那么身体好的、力量大的人先到;如果乘车的话,就同时到达。因一样,果就一样。
下面我们讨论信的内涵。信是信什么呢?
机法两种深信。事理、因果、自他,六信。
善导大师“机法两种深信”,这是善导大师对净土门信心的解释。这两段经文是非常有名的,叫“两种深信之文”。
一者决定深信:自身现是罪恶生死凡夫,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。
二者决定深信:彼阿弥陀佛四十八愿,摄受众生;无疑无虑,乘彼愿力,定得往生。
这两种深信,第一种叫“机深信”,“机”是众生这一边;第二种叫“法深信”,“法”是弥陀那一边。
信自己要怎么信呢?这种信和圣道法门的修行,可以讲大相径庭,完全相反。圣道法门怎么信?信自己本来是佛,自已就是佛,自己就有佛性,“彼既丈夫我亦尔”,“不向如来行处行”,豪气冲天,禅宗就讲这些。如果不这样信,就发不起大菩提心,信自己不行他怎么去修行呢?因为是靠自力去修行,必须相信“我一定可以达到目标的,我佛性本来就有,具足了”,它的路线是这样,必须从这里立信。
净土门不是这样,净土门的信心恰恰相反。善导大师说“决定深信”,这是毫不含糊的,不可动摇的:相信我们“自身现是罪恶生死凡夫”。大家自己给自己下结论,是不是这样?即使是大阿罗汉来学净土法门,还是要谦虚一点,“憍慢弊懈怠,难以信此法”,这个法门太高了。
“自身现是罪恶生死凡夫”,这是我们的面貌,我们的现状。所以,净土法门是没有什么名利可讲的,一进来就当头一棒。有人就不高兴了,“我这么大善根,到哪里去都说我功德无量;跑到净土门却给我来一棒——罪恶生死凡夫?”这个叫“打得妄想死,救得法身活”,不给你打死怎么能把你救活呢?所谓大死大活,不撞南墙不回头,不见棺材不落泪。一进来先给一副棺材,把罪恶生死凡夫往里面一装,你就要归命阿弥陀佛了。
这两种深信非常善巧,而且很符合事实。当然,它不是否定众生本有佛性。你本来有佛性,可是你现在不是佛。本来是一个体性,你虽然有佛性,但是你现在颠倒了,你轮回了,你造业了,你是罪恶生死凡夫。所谓“现是罪恶生死凡夫”,是指我们这个表相。现是罪恶生死凡夫的当下,你本来还是佛,但是没起作用啊。就像一个杯子颠倒了,扣在桌子上,请问这是不是杯子?是。但是能装水吗?不能。不能装水,可以讲本来是个杯子,可是扣过来了,就没有杯子的作用。虽然没有杯子的作用,但是也不能说它不是杯子。众生本来是佛,但是颠倒了,颠倒了就没有佛的德用,没有佛的三明六通,而是烦恼一大堆。
所以说这是两种不同的角度。净土门很现实,不讲很远的话,就讲现在,我们就是罪恶生死凡夫,“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”。有人讲,“说不定我前一辈子是阿罗汉”,你前一辈子是阿罗汉,怎么现在成凡夫了?不可能的事情,我们累生累劫以来都在轮回。
所谓“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”,从我们自身来讲,是无法出离生死轮回的,要有这个深信。没有这个深信,就不能深信阿弥陀佛。
我们修学净土法门,首先要具足“机深信”。
“机深信”是什么意思?就像吃饭一样,一个人肚子不饿,给他满桌子好吃的,他也不愿意吃。能吃下饭的前题是什么?是饥饿感。所以,机深信是把我们的肚子倒空,有饥饿感,然后才可以吃下美好的营养。
“法深信”,就是阿弥陀佛的营养品。但是如果你肚子始终饱足,你不会吃的。“我觉得我很有善根,差不多可以解脱生死轮回”,你哪有心思仰靠弥陀救度?怎么可能归命阿弥陀佛呢?所以,为了达到法深信,必须具有机深信。
比如说,一个神医有灵丹妙药。“灵丹妙药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身体这么健康,我用得着它吗?”如果你身体很差,病急乱投医,现在病得不行了,听说谁能治你的病,你肯定马上去仰靠。
如果我们不了解自己是生死大海里的罪恶凡夫,就发不起归命阿弥陀佛的心。所以,机法两种深信是相辅相成的,为了建立法深信,要具有机深信。
建立机深信,法深信就很方便了。
“二者决定深信:彼阿弥陀佛四十八愿,摄受众生”,“摄受”就是救度,四十八愿救度什么样的众生?救度“罪恶生死凡夫”,救度“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”的众生,我们无法离开生死轮回,没有这种可能性,那只有仰靠弥陀救度,阿弥陀佛刚好救这样的众生,那我们就仰靠。
“无疑无虑”,没有怀疑、顾虑。自己没有本钱,没有资格,没有条件,怎么会怀疑和顾虑呢?这两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。一个必死、必然堕落、必然轮回的众生,你说你怀疑、顾虑,你没有这个资本和条件。因为你必然堕落地狱,你怀疑它,你顾虑它,即使这个法救不了你,你还是下地狱,还有什么办法呢?如果你有本钱,有资本,才说“这个生意做还是不做,能不能赚”等等;你现在饿得快死了,给你食物,你要不就接受,要不就坐以待毙。所以,“无疑无虑”是个必然的结局。如果具有机深信,对弥陀的救度,一定是“无疑无虑”的。如果有疑有虑,说明你还不具足机深信,在那里怀疑,在那里顾虑,“万一不能救我怎么办?”还有什么万一?你一万个要堕落,一万个要轮回,你没有办法。
所以,“无疑无虑”是因为自己具足机深信,自然对弥陀的救度欢喜好乐,不可能产生怀疑和顾虑,因为你没有条件。如果你靠自己还能修证阿罗汉果位,那你就有所疑虑了,“万一这笔买卖做不了,那笔我又亏了”;事实上是你本来就已经亏到底了,血本无归了,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。“无疑无虑”也是由前面来的,这样就“乘佛愿力”,让你全身心地归投阿弥陀佛,所以“定得往生”。
净土法门的“信”,它的内涵就是“机法两种深信”。“机法两种深信”,是最绝妙的,讲得很简单,而且是对称的关系,一体两面。善导大师讲话,不复杂,不绕弯,直接抓住根本,给你连根端出来。这是“良药苦口利于病,忠言逆耳利于行”,听起来不好听,但是管用。
如果给你讲漂亮话,“你功德无量”,“量”哪里去了?阎罗王说,“你功德无量,跑我这儿来干什么?”
善导大师很实在,悲心切切,而且把我们的现状、现实说得很清楚。所以大家不要迷惑颠倒,不要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,那都没用。
“机深信”就是空掉自我。有饥饿感,成为一个空空的器皿,像一只碗,要装饭。如果碗里放了很多玉米胡子,这个碗还能装饭吗?这一碗玉米胡子也吃不饱啊,所以要把它倒掉。玉米胡子代表什么?代表杂行杂修,代表杂毒之善,放到碗里很满。你说:“阿弥陀佛,我修了很多。”阿弥陀佛说:“修了这个不能吃啊。”这叫作颠倒之善,不清净,不能解脱生死轮回,顶多让你得人天果报,“若因若果,皆是颠倒,皆是虚伪”。
这不是说不要行人天善法,要知道面对生死轮回的大事,杂毒之善根本不管用。所谓“机深信”,也不是说我们都是杀人放火这样子,但是要知道,我们所行的一切善,不足以解脱生死轮回,不坏贪瞋痴的秉性。
所谓“机深信”,要成为空器,为什么?可以盛弥陀的功德。碗空了,弥陀的法水、弥陀的美餐才可以装进来。有了机深信,才会有法深信——弥陀的救度,你才可以“执持名号”。执持名号,要有碗把它装起来。如果不具有机深信,就会杂行杂修,就不能老老实实执持名号。
我们选择净土门,不是说圣道门不好,要看符不符合自己的根机。机深信可以讲是舍掉“我”,是一种无我,在修行路上完全不凭自己,这个智慧是很高的,是不容易的。
这个“我”字很不容易舍掉。天底下谁最大?“我”最大!谁最能?“我”最能!谁最重要?“我”最重要!谁不能死?“我”不能死!其他都可以死。这个“我”,生命力非常顽强,所谓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。这辈子死了,下辈子投胎又来,“我”又活了。“我”这种执着意识非常强。我们归命阿弥陀佛,要有机深信,就是打死这个“我”。
对于解脱生死轮回这件事,彻底看破“我”的虚伪、虚作、没有能力,这本身也是对于法的谦卑,就像《无量寿经》讲的,“憍慢弊懈怠,难以信此法。谦敬闻奉行,踊跃大欢喜”。
对于弥陀的救度,一定要有高度的谦卑、敬顺,“谦敬闻奉行”,来到净土法门,如果不谦虚,那就无药可救了。“憍慢弊懈怠”,所谓“骄慢”就是有“我”,认为“我还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修行解脱”,这样“难以信此法”,这就是懈怠,这就是弊恶。
两种深信合在一起,就是“信受弥陀救度”。
净土法门的“信”,就是信受弥陀救度。“受”,是领纳、领受。为了信受弥陀救度,首先要有机深信,机深信的目的是为了法深信。
净土法门看上去平平淡淡,其实是硝烟弥漫,跟阿弥陀佛之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。阿弥陀佛说“众生不死,佛都活不过来”。“机深信”就是“我”必须打死。这个执着的、颠倒的、虚伪的、轮回的、恶劣的、欺骗的、诳惑的“我”,必须打死。“我”不死,“佛”不能活,它把佛都封住了。所以,这场斗争是大是大非、大根大本的较量。
说老实话,很多人屁股还没坐在阿弥陀佛那一边,为的是维护这个小“我”。这样,你将来怎么解脱?
这个小“我”就是魔性。讲面子,讲自己的修行等等,这样就和“我”坐到一条板凳上了,跟这个小“我”成了同盟军,你还说你是佛弟子,你还说你是念佛人,你还说你归命阿弥陀佛,全部搞假的。为什么?被“我”欺骗,同时也是自己累劫以来的习性,不容易转过筋,所谓颠倒众生,就在这里很颠倒。
如果真心归命阿弥陀佛,就要看穿这个“我”的虚伪性,累劫以来被它欺骗,被它所害。这一辈子就要站稳脚跟,要跟阿弥陀佛站一条线,时时刻刻站在阿弥陀佛这边说话,“我就要信佛,就把你看穿,你就不要骗我了”,这样就非常稳当。
所以,机深信,也就是把小“我”的虚假、伪劣看透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所以,前面讲硝烟弥漫是有道理的,在信仰方面发生这种转换,禅宗讲大死大活,不大死一番,你活不过来。要把累劫以来,颠倒、虚伪、诳惑的小“我”的真相揭穿,看透它。
向着自己这一面,也就是向着罪业这一面,所谓“罪恶生死凡夫”一定要死,死得干干净净;向着佛的那一面才会活,活得生机勃勃。不死得干干净净,留一点根都不行。地里的马齿苋草,把它拔了,你只要扔在地上,它的根沾了一点土气,立即就活过来。这个“我”,具有非常强的生命力,沾了一点点烦恼业障、名闻利养的土气,他马上就活过来了。
在佛堂拜佛时,嚎啕大哭,忏悔啊,痛哭流涕,好像“我”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;刚一出来,突然听了一两句不乐意的话,它马上就活过来了,“你说我,我哪里有错?”马上火冒三丈,气急败坏,高血压都不管了。“我”很有力量啊!
机深信就是先打死“我”,然后法深信才能起死回生。机深信,一看绝望了,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“山穷水尽疑无路”;但是法深信,就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所以,这是一个转机,一个转换。
所以,我们要在两种深信的地方深深地用心。我们学法,是以法义作为镜子对照自己。机深信,“自身现是罪恶生死凡夫,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”,这是讲现在、过去和未来。善导大师解释得妙啊!有了机深信,我们就能归命阿弥陀佛;归命于佛,就可以得到无量光寿的生命,得到佛的生命,像一滴水投到大海里,就跟大海一样深广。
归命阿弥陀佛是很合算的。但是你要舍得归命阿弥陀佛;如果你不舍得,老是说“我这一滴水”,这一滴水很快就蒸发干了,最多八十年就没有了,又六道轮回去了。
蕅益大师在《弥陀要解》里解释为六种信,信事、信理,信因、信果,信自、信他。如果要详细了解,可以去查书,解释得也不错。但是以我这样愚劣的根机,我个人感觉善导大师“两种深信”释针对性更强,抓住了要点,直击要害。
下面几句是就《阿弥陀经》的经文。因为这段讲执持名号,前面闻说阿弥陀佛,极乐依报、正报、名号都说过了。
信是信什么呢?就是信受弥陀救度。分成三个部分:
信极乐乃弥陀救我之宝所,种种庄严已成就。
“信极乐乃弥陀救我之宝所”,极乐依报庄严,是阿弥陀佛救度我们的地方,种种庄严已经成就了,不再靠我们去修行庄严。
信名号乃弥陀救我之功德,无量光寿已圆满。
无量光寿已经圆满了,我们往生净土要有功德,阿弥陀佛六字名号的功德才能救度我们,名号里面圆满具足无量光明、无量寿命的功德。
信圣众乃先获救度之法侣,清净海众已往生。
“圣众”,他们那么多人已经被弥陀救度到净土了,清净海众已经往生了。
极乐是我们的目标,是阿弥陀佛救度的目的地;名号是救度的方法,如何救度;圣众是救度的案例,先举一些例子让我们起信心,那么多人都往生了,都获救了,我们也可以去。
最后归结为一句:
信我称名,必生极乐,入彼海会,同佛光寿。
所谓信,不是帮别人信。很多人学净土法门,到最后是帮别人信一场。为什么?他自己没有往生!这不是帮别人信一场吗?信来信去自己不能往生,所以一定要归到自己身上。
“信我”,信自己称名必生极乐。要相信自己称名一定往生!不能说“我称名一定往生吗?恐怕大和尚行,有禅定功夫的行”,那就是帮别人信一场。有禅定功夫的、持戒清净的、开智慧的大德菩萨,他们念佛能往生,不需要你帮他们信,你要信自己能往生。“信我称名,必生极乐,入彼海会,同佛光寿”,跟这些圣众一起,得到佛的无量光寿的生命。
所以,“信”,最后就凝练为四个字:
称名必生。
这就是信的内涵。信什么?信“称名必得生,依佛本愿故”,法然上人总结为这两句话。为什么称名必得生?“依佛本愿故”。称念弥陀名号一定往生,是因为阿弥陀佛发了这样的本愿。不然,称名怎么能往生?
我当初学净土法门,看了很多书,看了《印光法师文钞》,就开始学净土法门了。印光法师讲得很恳切,说“念佛一定往生啊!”但是我就信不来,“这六个字念了怎么就能往生呢?这么简单怎么就能往生?”脑筋转不过来。什么原因呢?因为后面一句话——“依佛本愿故”,没人点破,或者是我智慧短浅,别人点了自己没明白,所谓“响鼓不用重锤敲”,我们这个脑袋恐怕要把锤子打破了还没悟到。
接触到善导大师的净土思想,了解了为什么称名一定往生,道理在哪里,了解之后就心花开放了。不是说你会念、念得好、功夫深,都没有关系。“称名必得生,依佛本愿故”,任何人念佛都能往生,是靠阿弥陀佛的愿力,不是靠自己的修行力。
如果靠我们的修行力,就要讲究了,念佛达到什么功夫、达到什么程度、达到什么水平才可以往生。比如,用手机拨对方的号码,是你手拨得好吗?你手长得漂亮,纤纤玉指拨它才管用吗?你事一心不乱地拨它才管用吗?手机之所以一拨就通,是因为手机本身就有这个力量。小孩子拨也可以,拿根木棍儿捣也可以,当然,你纤纤玉指在上面按也是可以的,是说手机本身就有这个作用和功能。只要号码没有按错,马上就发射出去了,和你的手如何没有关系。
我们念佛,靠我们的心,靠我们的口,只要念的是六字名号,就马上发送到极乐世界,阿弥陀佛立即收到,光明立即照耀你。不是因为你嘴巴长得好,你念得准,你念得功夫很深。
如果用手机按号码,功夫很深才打得通,这手机卖给你,你愿意要吗?按一个小时,功夫很深才能打通,这个手机还卖得掉吗?早扔到垃圾桶去了。
六字名号是阿弥陀佛发明的产品,十方诸佛都竖大拇指说:“六字名号甚分明,十方法界普流行,我等诸佛皆赞叹。”阿弥陀佛名号威神不可思议,十方诸佛皆悉称赞弥陀名号功德。
六字名号,是法藏比丘经过五劫思惟的设计,兆载永劫的修行,成就了法界之中最神奇、最微妙、最不可思议的功德法宝。名号这个产品,被十方诸佛所拥戴,所称赞,所顶礼,九法界一切众生都要归依。
六字名号这种全自动、无量无边的功德,我们只要舌头一弹出来就可以了;心念只要一动,马上就跟佛光衔接了。像产品的性价比,这个产品性能很好,价钱又很便宜,它才受欢迎;性能很低劣,价格很高,卖不掉的。
什么叫性能很好?阿弥陀佛六字名号是全能的,你想延寿也可以,想健康也可以,想消灾也可以,想免难也可以,想开智慧也可以。现生平安利乐,临终正念往生,到净土成佛,从今生到来生,现世到未来全部给承包了,这个性能是彻底圆满。那么它的价格呢?你念佛就可以了,免费的,白送给你的。阿弥陀佛是无量佛,性价比是无量的,功能是无量大,又是白白送的。
其他佛菩萨的名号,虽然都能消灾免难,给我们功德利益,但还是比不上南无阿弥陀佛名号,所以十方诸佛皆悉赞叹阿弥陀佛的名号功德不可思议。这是因为它的性价比特别高,好推广。
所以,我们信,是信“称名必生”。
一体互含,佛力成就。
信,称名必得生。
愿,称名必生之净土。
行,称必生之名号。
“称名必生”这四个字,有人就说:“信愿行三者一个不能少,只讲‘称名必生’是不行的,应该‘信愿称名必生’,加两个字。”这样讲对不对呢?也对;不过,这是头上安头,重复了。
为什么?因为“称名必生”当中已经有信和愿了,信愿行三个都在里面。“称名”是行,“必生”的“必”就是信心,“生”就是愿,愿往生才谈得上往生啊。“称名必生”,如果能这么相信,信愿行三个都有了。相信称名一定往生西方极乐世界!这句话很完整,根本没有什么破绽。那怎么做呢?就是不断地念佛。
有居士家里有一只鸟,很会念佛,而且念六个字,念得可标准了。我去拜访,一见它就向它合掌,“南无阿弥陀佛,你在这里啊”,这只鸟念佛特别虔诚,特别精进,它吃一口食,然后马上到小笼里靠着小拐杖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一念,马上头点一下,代表磕头的意思。所以,鸟也有佛性,前生说不定是个出家人呢,但是那个时候肯定是没有信入弥陀救度。
总之,信愿行的关系,是一体互含的。
所谓“一体互含”,信当中就有愿和行,愿当中就有信和行,行当中就有信和愿,互相之间是包容的。这也是阿弥陀佛愿力成就的,“依佛本愿故”。
信,信什么?信“称名必得生”。
愿,愿什么?愿“称名必生之净土”。
我们学净土法门,愿意往生极乐世界。但是十方净土那么多,为什么我们愿意往生西方净土呢?因为西方净土是称念弥陀名号必然往生的净土,我们才愿意去。如果条件很高,要达到初地菩萨才可以往生,这样的净土虽然很好,我们也发不了这个愿啊,没有本钱。
我们讲念佛,念佛也有念得起和念不起的。佛的名号很多,阿弥陀佛的名号我们才念得起。躺在床上生病了,不舒服了,也能念佛往生,这样才念得起,才喜欢念。如果说“你生病了也必须起来打坐,金刚坐,甚至夜夜不倒单”,那我们就念不起了,也就不喜欢念了,就起烦恼了。
我们的愿,是愿生称名必生的净土,也就是阿弥陀佛的净土,是愿这样的净土。
我们的行,是称念名号,是“称必生之名号”,名号有这样的功能。
所以,“信愿行”就是一句“称名必得生”,要牢牢记住这一句。
下面引用两段,一段是《无量寿经》的第十八愿文,一段是善导大师对于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的解释,究竟、彻底地说明了信愿行一体的性质。
我们先看第十八愿的愿文:
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,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。
这里的愿文没有全面引用,前面还有两句,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”,后面还有两句,“唯除五逆、诽谤正法”。我们今天主要讨论这五句。这五句可以分为两段,前面三句为一段,后面两句为一段。
前面三句刚好是信愿行:“至心信乐”是信;“欲生我国”是愿,“你要往生我的净土”;“乃至十念”是行,善导大师解释“乃至十念”就是“上尽一形、下至十声”地“称我名号”。
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”是就众生这一边来讲的。在五劫思惟的时候,众生的信愿行事先就包含在阿弥陀佛的誓愿当中,也就是说,众生还在常没常流转的时候,法藏比丘已经在他伟大的誓愿当中,设定了众生信愿行的内涵。我们本来没有信愿行,可是在阿弥陀佛的第十八愿当中,赐予了我们信愿行,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”,含在当中。
接下来他怎样把信愿行推到我们心中,推心置腹,把他第十八愿所设定的“信愿行”为众生所有?就有后面两句: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。这两句话是站在法藏比丘的立场上,“如果不能令十方信愿行的众生往生极乐净土,我就誓不成佛”,这两句话是法藏比丘的信愿行。
信,他有这样的信心,“我如果不能救你,我誓不成佛”,这不是一种大的信心吗?
愿,他的目标,是决定要救度我们,要让我们往生净土,这不是一个决定性的愿望吗?
行,就是他的“取正觉”,通过兆载永劫的修行,完成他正觉的功德。
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两句话,是站在法藏比丘的立场上。
这五句话当中,有一种结构原理。
首先,第十八愿当中,法藏比丘为我们预先设定了信、愿、行。
信,就是“至心信乐”。信的内涵是什么?就是“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”必得往生,“只要愿生我的净土,乃至十念,一定往生”,信的内涵是这个。愿的内涵,是“愿生我国”“欲生我国”。这就规定了我们信和愿的内涵。行的内涵是“乃至十念”,也就是“上尽一形,下至十声、一声等”。所以,信愿行的内容,是不能做其他解释的,是已经包含在法藏比丘的第十八愿当中的。
其次,为了能够把信愿行推到我们这一边,推心置腹地给我们,法藏比丘以他的信愿行激发、赐予、回施给我们信愿行。他的信愿行就是后面两句反誓——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。以他“取正觉”的功德救度,给我们信愿行。因为我们仰仗法藏比丘,仰仗他成佛救度我们。在佛这一边,他的信愿行决定了被救度众生一边的信愿行。
就像一个病人,现在病入膏肓,气息奄奄,大命将终,群医束手。这时来了个神医,那他的小命就全看神医的了。这个神医有信心,能救活他,那他就有信心了。神医说:“哎呀,你病成这个样子,我也没办法了。”那他只好等死。神医说:“没问题!”一搭脉,马上开药,病人就有信心了。
法藏比丘说:“你们所有的一切决定于我,如果我没有成佛,你们往生免谈;如果我能成佛,那往生就定了。”我们能不能往生,决定在哪里?在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。如果众生不能往生,法藏比丘决定不成佛;如果法藏比丘成佛,那十方众生就决定能往生。这样我们才有信心、有对象、有目标,往生才有把握,才能发起愿心。
大家想过到月亮上去吗?没想过吧。不过现在的人多少有点想法,现在可以登月。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样的想法?因为还不存在这样的交通工具。我们想过去太阳上吗?没想过,因为这是不可能的。但如果有一天,发明一种工具可以到太阳上去,说不定这个航线就开通了。在没有成为事实之前,我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愿望,想不起来的。
极乐世界比月亮远太多了,我们这样小小的凡夫,既不会飞,又不会跳,也没有神通,为什么能想到去十万亿佛土之外的极乐世界?凭什么敢作这样的想象?
我们为什么敢这样想?因为有这个可能,因为阿弥陀佛已经把六字名号的飞船建好了。靠自己你敢想吗?这样的愿心,绝对不是我们自己的,好像自己发了这个愿,其实是不可能的。现在的人出远门想到坐飞机,一百年前的人想得起来坐飞机吗?没有飞机,怎么能想得起来坐呢?
我们现在说念佛往生,有这样的愿望,完全是法藏比丘成佛惠赐给我们的。大家要知道,信愿行不是从众生自己这一边发起来的,而是从佛那边发起来的。他的根非常深,这就是大菩提心,大菩提行,而且是果地之行。
净土法门说起来很浅,信受弥陀救度,愿生弥陀净土,称念弥陀名号,信愿行三个,谁不知道?但它是“以果地觉,为因地心”,不是因中修行,而果上修行。净土法门是果地法门,果地法门,就是果已经显现给我们了。
阿弥陀佛的佛果有没有成就?成就了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就是佛果啊。得到佛果了,你还说怎么成佛,佛果都给你了。就好像你要吃苹果,苹果都给你了。这个佛果,蕅益大师讲,“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,就是这句南无阿弥陀佛名号,这就是无上佛果,正等正觉。“今以此果觉,全体授与浊恶众生”,把六字名号给你,就是把佛果、无上正等正觉都给你了。
在法藏比丘的第十八愿当中,有这样一种机制:预先设定了众生的信愿行;同时也包含了佛的信愿行;再就是以佛的信愿行,而赐予众生信愿行,赌誓“你不往生,我不成佛”,这是佛的信愿行成为我们的信愿行。第十八愿有这种完备的机制。我们现在起信愿行,完全是佛那边所回赐而来的,这才说得明白。
接下来我们看善导大师的解释。这个解释真是微妙、高超!这是果号——因中的誓愿信愿行一体,果上的名号也是信愿行一体,这是最有名的“六字释”。善导大师作为弥陀化身,他对这六个字的解释多么简单、直接、根本,三十几个字就解释完了:
言“南无”者,即是归命,亦是发愿回向之义;
言“阿弥陀佛”者,即是其行。
这两段就是讲信愿行,他分开来说,是为了让大家从字面便于理解。
“南无”两个字是印度话,古音翻译的。“南无”是归命,归命就是信心。归命比信心还要深入,都归命了,就不是一般的信了,彻底地仰投,通身放下,彻底靠倒,一心归命。归命就是讲“至心信乐”。
“亦是发愿回向之义”,这是讲发愿,愿往生净土。归命的目的,归命的当下就是发愿往生。
“南无”两个字里面就有信和愿。我们念佛,一般来讲要完整地念,一定要念六个字,念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要有信愿,信愿持名。如果只念四个字,是不够完整的。当然不是说不行,因为我们口中念四个字,心中还是有信愿的,但是不够完整。
“言阿弥陀佛者,即是其行”,这是讲“行”。信、愿、行都有了,对这六个字解释得很简单。“阿弥陀佛者,即是其行”,什么意思呢?就是说,“众生只要归命我阿弥陀佛,愿生我的净土,我就是你的修行。你不是没有修行吗?我阿弥陀佛就是你的修行啊,我都成佛了,你怎么还说没有修行?”如果说没有修行,等于说没有阿弥陀佛,“阿弥陀佛即是其行”嘛。阿弥陀佛说:“你没有修行我知道的,我就是你的修行,我站在这里。”
在《观经》的第七观,“无量寿佛住立空中”。当时释迦牟尼佛对韦提希夫人说:“吾当为汝分别解说除苦恼法。”我们最大的苦恼就是生死轮回,不能到佛的净土,这里苦恼啊!释迦牟尼佛说:“我给你讲除苦恼法。”怎么除苦恼?这时候阿弥陀佛住立空中,放大光明,光明炽盛,不可具睹。
然后经中说了,韦提希夫人看见阿弥陀佛,马上接足顶礼阿弥陀佛,当下证得无生法忍,就是往生决定。这说明什么呢?说明站在这里的阿弥陀佛,就是救度韦提希夫人的除苦恼法,说明阿弥陀佛本身就是我们出离生死、成就佛道的无上修行。
阿弥陀佛的站相,站在那里是要表法的。“见佛身故亦见佛心”,佛的身相,站在那里,就代表佛的大慈悲心:“我就是救度你的万行万德的体现,你没有修行,我就是你的修行。”
就好像一个瘸腿的人,腿瘸了要到远处去能行吗?他不能走路啊。这时候,我们开一辆车停到他旁边,说明什么?这叫以车代步,“车就是你的行,你上了我的车,我就把你拉到目的地”,这个人心里不就有底了吗?
我们没有修行,我们眼睛是盲的,没有开智慧眼,我们的腿也是瘸的。腿代表什么?就是定慧等持。所谓戒定慧,持戒、修定、修慧。三学不具备,不能开智慧,想要到达目的地,想要出离生死轮回,这是不可能的。对于这样的众生,“阿弥陀佛即是其行”。这句话是非常有内容的,大家要懂得,不是说我们自己是自己的修行,“阿弥陀佛即是其行”。
如果认为是自己修行往生佛国的,就像飞机里的那只苍蝇一样,它在飞机里飞来飞去,觉得自己本事挺大,翅膀飞得累死了,终于飞到了。是它飞到的吗?是飞机载它飞到了。飞机飞过大海,飞过高山,飞过云层,一直飞到大洋彼岸,可是飞机里这只小苍蝇,它根本就感觉不到飞机的运动,也不知道飞机在飞。它在使劲飞,“我终于飞来了”。
名号就是一个大飞机,我们在名号里面念佛。“你看我很累啊,我拜忏拜了一身汗,我终于修到极乐世界了”,还以为自己飞去的。其实是名号功德广大无边,把我们从娑婆世界运到极乐净土。所以要老老实实,老实念佛,不要贪天之功。本来老天的功德,你贪给自己。本来是佛的功德,你认为是自己的。当然啦,佛不会跟你争功,你认为是你的也可以,只要你愿意念佛就行。一到极乐世界就不好意思了,到了极乐世界,都不好意思见阿弥陀佛,“阿弥陀佛,我还以为是我自己修行的呢,原来是你的功德啊!”
讲到这里,我就想到《观经》:
时韦提希白佛言:世尊,如我今者,以佛力故,见彼国土。
善导大师解释说:
此明夫人领解佛意:“如上光台所见,谓是己能向见;世尊开示,始知是佛方便之恩。”
前面在光台上见到极乐净土,她以为是自己的力量,以自己的能力修行看见的;世尊开示,才知道是佛方便之恩。
佛告韦提希:“汝是凡夫,心想羸劣,未得天眼,不得远观。诸佛如来有异方便,令汝得见。”
这里也是讲不是自己的力量,是佛的力量。
善导大师“六字释”,有两个内容:
第一,六字名号具足信愿行。“信”就是归命,“愿”就愿生,“行”就是以阿弥陀佛作为我们的修行。
第二,“以斯义故,必得往生”。“以斯义故”什么意思呢?六字名号里具足了信愿行,具足了佛信、佛愿、佛行,而成为众生的信愿行。由于这样的道理,因为这种缘故,所以“必得往生”。
这让我们非常感动,也非常受启发,没有信心的人都有信心了。
“以斯义故,必得往生”,是说六字名号的意思,就是“必得往生”四个字。如果看见六字名号,联想不到“必得往生”,那你没看懂。
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,最后的结论就是四个字:必得往生!
看见这六个字就知道:“我信愿行具足,我功德圆满。阿弥陀佛就是我的修行,我只要称念名号,必得往生。”这就是“称彼如来名,如彼如来光明智相,如彼名义,欲如实修行相应故”,这是和阿弥陀佛名号本身的道理完全相应的一种修行,是“如实修行相应”。
如果看见六字名号,心中不能起这样的信心,“我虽然念佛,可是还没达到功夫成片,我还没有清净心,我持戒也不够圆满,这样我怎么能往生呢?”那你就没有理解六字名号具足信愿行,也没有理解“以斯义故,必得往生”。这样的想法,都是凡夫的颠倒迷情,也是圣道门自力修断的观念,不是正确的净土宗观念,尤其不是善导大师所解释的六字本来的含义。
不论因地的誓愿还是果上的名号,法藏比丘成为阿弥陀佛,已经把我们众生往生净土的信愿行完全成就好了,在六字名号之内。这样讲信愿行一体,就跟其他人讲的不一样了,“一体”是六字名号当中就有信愿行,第十八愿当中就有信愿行,我们来称念、愿往生,这就成为我们的。
信愿行三者一体,有一个比喻,叫作“如鼎三足,缺一不可”。像三个脚的宝鼎,缺一个脚就倒了,站不住,所以一个不可以缺。这个比喻是蛮善巧的,但是不足以形容信愿行三者一体的关系,它毕竟有三个,说起来还是有次第,只是粗浅地打个比方。
怎样来说明三者一体的关系呢?我们看蕅益大师《弥陀要解》。
1非信不足启愿,非愿不足导行,非持名妙行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。
“非信不足启愿”,如果没有信,发不起这个愿望。不相信极乐世界,不相信阿弥陀佛,哪里会愿往生呢?
“非愿不足导行”,不愿往生,当然不会引导到行持方面来。
“非持名妙行,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”,这里就不一样了,这个“行”不是讲其他的,一定是“持名”这种微妙高超的“行”。“非持名妙行,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”,想要满你往生净土的愿望,一定要持名妙行。因为“极乐无为涅盘界”,其他的修行是“随缘杂善恐难生”。持名妙行——“故使如来选要法,教念弥陀专复专”,才能满你往生涅盘报土的愿望而证所信。证什么?“我信的不虚假,阿弥陀佛果然救度我到了报土”,当初的信就成为事实了。
这三句说的很好。不过,这三句如果打比喻,还是“如鼎三足”的关系。
下面就说的更好了。
2依“一心”说信愿行,非先后,非定三。盖无愿行不名真信,无行信不名真愿,无信愿不名真行。今全由信愿持名,故信愿行三,声声圆具。
信愿行,是“一心”当中已经说了三个方面,没有先和后的关系。前面讲“以信启愿,以愿导行”,似乎还有一种先后次第关系,但真正说起来,信愿行三个并没有先和后,信当下就有愿和行,愿当下就有信和行,行当下就有信和愿,没有先后关系。
“非定三”,不是一定有三个,就是一个。如果用宝鼎三足的比喻,就难以说明了。打另外一个比喻,灯有焰、有光、有照,一灯当中这三个都有了。点一盏油灯供佛的时候,这个灯就有火焰,这个焰就有光明,这个光明就能照破黑暗。讲火焰,讲光明,讲照破,其实三个是同时的,有了火焰就有了光,有了光就有了照,这有先后的关系吗?讲火焰,就已经包含了光和照;讲光明,就一定有了火和照;讲照明,也一定有了焰和光。讲一个,三个都有的,只不过是不同的说法而已。
净土宗的信愿行,虽然讲三个,也可以讲两个,也可以讲一个。讲任何一个,比如说讲信,就把愿和行包含在内了,这才是信愿行一体互含的关系。“千信则千生,万信则万生”,这是莲池大师讲的。只怕你不信,你信了就决定往生,这个正确啊。
有人说,“只讲信就往生了,那不念佛了?”他不知道信里就有念佛。有火焰,就有光,就有照。“光有火焰怎么能行啊?没有光,没有照,那房间不是黑的吗?”跟这样的人就没法讲道理了。
很多人自以为有智慧,“你们弘扬净土,专门讲念佛,不知道信愿行三,如鼎三足,缺一不可”,其实他更不知道信愿行三,如焰、光、照一体互含,讲一个就是圆满的,就是究竟的。
如果讲称名,也是“称名必得生”,信和愿在当中了。
专门讲信的也有,莲池大师说“千信则千生”,只怕不信,信了就是你的。印光大师说“净土法门,但恐信不及,若信得及,一切人皆得往生”,没有不往生的,只要能够相信。祖师大德有的时候单独从信来入手。
也有专门从愿来讲的,昙鸾大师说“闻极乐国土清净安乐,克念愿生,亦得往生”,只要决定愿往生,克念愿生,决定往生。又说“愿往生者,皆得往生”,说得很简单,真愿往生,决定往生。这是专门讲愿的。
讲行,善导大师讲的最多,“望佛本愿,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”,“一日、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,“四十八愿中,唯明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,专念佛一定往生。有的人一看是善导大师讲的,不敢批评;换了你讲,就要批评了。正因为“行”当中,已经含有“信愿”,所以从单方面讲都可以。因为众生根机不等,有的智慧比较浅,理解也比较浅,多讲一点也没关系,只能信愿行三个都讲。
“盖无愿行不名真信,无行信不名真愿,无信愿不名真行”,这三句都有个“真”字。这个“真”字让我们联想到第十八愿当中的“至心”两个字,至心就是真诚心,至诚心就是真心。“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”,“至心”两个字贯穿在“信乐、欲生”和“乃至十念”当中,信、愿、行前面都有。也就是说,“至心”信乐,“至心”欲生我国,“至心”乃至十念。真的相信弥陀的救度,真的愿生弥陀净土,真的念佛,这个“真”,自然就把三方面连在一起。不然都是假的。
“无愿行不名真信”,不愿往生弥陀净土,也不称念弥陀名号,这个人是真的信受弥陀救度吗?显然不是!信要信什么?信称名必定往生。真的信了,就一定有愿和行。为什么?你信的内容是什么?信的内容就是“称名必得生”。信心本身像一只碗,是空的,必须里面装上东西,才能构成信心。凭什么为信呢?比如说你饿了,吃不到东西有死亡的危险,就没有信心。现在给你一碗饭,你不就有信心了吗?你的信心是以这碗饭作为本质内容。信心要有一个对象。我们讲信,对象是什么?就是信称名必得生。就好像碗里装了饭,你把这个碗端来了,请问碗里有没有饭?碗端来了,饭就在里面了嘛。信心,信的是“称名必得生”,你有信心,必然就称名,而且必定有往生,因为信的内容就是这个。如果没有的话,怎么叫信心呢?那就是假的,就是空话,就是空碗。所以,如果没有愿和行,就不能叫真信。
“无行信不名真愿”,你愿生极乐世界,如果没有信心、没有称名,这个愿就不是真的。有人说:“我真的愿生极乐世界。”问他:“那你有信心往生吗?”“恐怕不行。”站在众生的立场上,可以说他有愿往生心;但是根本来讲,他的愿心是不够的,也可以讲没有愿心、愿生心不真。为什么?因为他老在那里担心害怕,进进退退,这个愿生心是不够的,不是真的愿往生。
善导大师对于“愿生心”的解释,在《观经疏·散善义》当中,“回向发愿心”也就是“愿心”:
又,回向发愿愿生者,必须决定真实心中回向愿,作得生想。
回向发愿心是决定的,不动摇的,真实的,不虚假的,心中有这个愿望,愿往生是“作得生想”,就是决定往生的,没有不往生的可能,不会说可能往生也可能不往生。“我是很愿意去往生,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往生”,这样不是经文所讲的回向发愿心,你的愿心还是自己那一边,疑惑的,进退不定的。
经文所讲的“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”,这个“欲生”没有任何摇摆的余地,是决定的,这是了解前面,有了“至心信乐”,信而有乐,信受弥陀救度,心中欢喜快乐,那怎么能不往生呢?决定往生!如果愿生极乐,却信心不足,觉得好像不能往生,说明你不了解弥陀的誓愿。
善导大师这种解释,和一般解释是不一样的,都是斩钉截铁、毫不含糊的。
“无行信不名真愿”,不念佛更不用说了,那怎么叫真的愿往生呢?
“无信愿不名真行”,虽然在称念佛的名号,但是不求生西方净土,不信受弥陀救度,那不是真的修行。即使称念弥陀名号,每天念三万声、五万声,信心却不具足,这叫“不如实修行相应”,这叫信心不淳、信心不一、信心不相续。昙鸾大师在《往生论注》里说,这不是真行。蕅益大师的思想也是一样的。
所以,信愿行三者一定是互相成立的,只要有一个真,三者通通都有了。
“今全由信愿持名,故信愿行三,声声圆具”,每一声名号当中,这三点都完全具足了。
3行人信愿持名,全摄佛功德成自功德,故亦曰“阿弥陀佛不可思议功德之利”。
信愿称名,完全把佛的功德吸摄过来,成为自己的功德——这不可思议啊,所以叫“不可思议功德之利”,给我们利益。
前面打了比喻:灯有光,有光明的作用。假如现在这个房间是黑暗的,隔壁房间有灯,我们把灯端过来,光明是不是跟着就来了?会不会把灯端来了,光还留在隔壁?“把灯端来了,光没来”,这怎么可能?
灯代表什么?灯就是六字名号。光代表什么?光代表六字名号所具足的无量功德。你能执持名号,名号就在你的心中,无量功德、无量智慧、无量光明、无量慈悲、无量解脱,这一切不都有了吗?所以,只要执持名号,所有的都跟着你走,灯到哪里光就到哪里。佛的无量功德,你抓住这句名号,通通都揽过来了,这就是摄佛功德成为自功德。
说灯,焰、光、照的比喻很贴切。法藏比丘兆载永劫的修行,“积植菩萨无量德行”,这是《无量寿经》所讲的,好像灯油,在无量劫的修行中积累了很多灯油;然后十劫之前,成就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,等于是把灯做好了,灯芯也给你做出来了,就是名号。有了灯油、灯具、灯芯,名号就完整了。灯油、灯芯、灯具当中就包含了那种可能性:众生称念它,就有火焰,就有光照。一念的信心,信受弥陀救度,就等于灯芯给点着了;愿生弥陀净土,等于这个光把整个房间的黑暗照破;专称弥陀佛名,等于这个光是相续的,光光相照。
我们信愿行来念佛,是从哪里来的?是从阿弥陀佛六字名号里来的,我们现在做的,就是“摄佛功德成自功德”。灯芯能够照亮,是因为把灯油本身的功能散发出来,这样来理解、思维,也是“摄佛功德成自功德”。这六字名号里面,本身就具足了众生往生信愿行的功德资粮,我们现在称名愿生,自然都有了。
总之,信愿行是含在六字名号之内,不要在我们自己这边挖。
4一声阿弥陀佛,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。今以此果觉,全体授与浊恶众生,乃诸佛所行境界,唯佛与佛能究尽,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。
这段话,前面好几处引用到,非常好。这是果地法门,名号当中已经具足信愿行,全部给我们,这是佛力的信愿行,佛与佛才能究竟圆满。
“九界自力”,什么叫九界呢?除了佛法界,菩萨、声闻、缘觉到六凡法界,这叫九法界。九法界众生以自力,我们六凡法界就不说了,菩萨法界里包含了观世音、大势至、文殊、普贤、弥勒这样的大菩萨,这样的大菩萨靠他们自己的力量,都不能信解这一声阿弥陀佛名号。这完全是他力,我们能信阿弥陀佛救度,完全是靠佛的力量;而信心的本身,就是阿弥陀佛愿力的运作、光明的运作。
我们现在居然能够信极乐净土,愿生弥陀净土,真要恭喜啊!
我们有了往生极乐世界的愿心,哪怕再微弱,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。“震法雷,曜法电,澍法雨,演法施”,《无量寿经》这样说。
一般人这里总是透不过去。
哪怕心里一念闪过,“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”,这都不是你自己的力量,你完全没有这个力量。你心中有这么一点点的念头,这都是阿弥陀佛愿力的作用。阿弥陀佛十劫的光照,在你心中逐渐形成了一种力量、一种影响、一种作用,让你念出了南无阿弥陀佛。
昨天下午我去拜访那位八哥菩萨,它念得好听啊,“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……”念的有调子,还会念六字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念得非常标准。这只鸟怎么能念出佛号呢?只要愿生极乐净土,娑婆世界所有的众生,就人道来讲,他只要听到有极乐世界,不管他信不信;他只要听过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六个字,或者四个字,不管他信不信,他离极乐世界都不远了。就像一个人,闻到了海水的腥味,就已经在海边了。海风都吹过来了,腥味闻到了,虽然没见到大海,肯定离大海不远了。
我们在无量劫的轮回当中转来转去,居然听到一句南无阿弥陀佛,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!我们在娑婆世界听到的都是噪声,吵嘴啊,卡拉OK啊,刮风下雨啊,现在竟然能听到这句南无阿弥陀佛,怎么得了!这是不得了的大事啊!不要等闲视之。何况嘴上还念了佛,怎么能不往生呢?不往生只有一个原因,自己不相信,自己不愿意去。
往生极乐很容易,只要举手说同意。阿弥陀佛说:“你愿意往生吗?”“我愿意!”就可以了,哪有不能往生的!不能往生是你自己不愿意去。阿弥陀佛强拉硬拽,十方诸佛一致使力,皆来护念,你怎么能不往生?诸佛没有本事吗?
众生业力不可思议,你如果不愿意去,诸佛也没有办法;你只要愿意,有人抓小腿,有人抓胳膊,有人抓头发,一扔,十万亿国土也不算什么,一下扔到八功德池里面。往生净土,还有什么好犹豫的?
有一个四种木头的比喻。
第一种木头,木是木、火是火。这代表什么?他从来没听过阿弥陀佛的救度,弥陀救度是智慧的火,他没听说过,当然木是木、火是火。我们今天听到了。
第二种木头,他听到了,但是不相信,就像木头被火烧,不仅烧不着,反而出水。湿木头放进火力烧,它不仅不出火,还出水,水珠往外直冒。这代表什么呢?代表这个人初闻弥陀本愿救度,不仅不相信,他还诽谤,“哪有这么简单,哪有这种事情?”他诽谤的,其实是阿弥陀佛。他不仅不信受弥陀救度,反而怀疑诽谤。这样的人很多。
我们再来看《法事赞》里的一段,这一段总是让我感慨万千:
世尊说法时将了,殷勤付嘱弥陀名;
五浊增时多疑谤,道俗相嫌不用闻。
见有修行起瞋毒,方便破坏竞生怨。
如此生盲阐提辈,毁灭顿教永沉沦。
超过大地微尘劫,未可得离三涂身。
大众同心皆忏悔,所有破法罪因缘。
五浊增盛,多怀疑,多毁谤,不论出家人、在家人,都嫌恶这句名号,他们不想听。
“见有修行起瞋毒”,看到你专修念佛,他很瞋恨,“你怎么讲这个法门?这样就能往生啦,你破坏佛教!”他心里很恼火。
“方便破坏竞生怨”,你讲专修念佛,他用种种方便,或者写文章,或者去讲说,或者去拉别人,“这个不行!这怎么可以?不要跟他后面专门念这句佛号,不要跟他走”,方便破坏,恼怒怨恨。
“如此生盲阐提辈”,生下来的盲人,断诸善根之人。
“毁灭顿教永沉沦”,这个法门是顿中之顿、超中之超,超越凡情见解,超情离见,难以思维,不可思议。可是他毁灭,这样就永远沉沦了。
“超过大地微尘劫,未可得离三涂身。大众同心皆忏悔,所有破法罪因缘”,大家要谨慎,不可随便说。
下面有两个问题,我来回答一下。
问:《弥陀要解》说,是不是先讲信,广收众机,后来就说“无藉劬劳修证,但持名号,径登不退”,引导进入一向持名念佛,这样理解是不是正确?
答:是正确的。
问:师父说,念佛,想不往生也不可能;蕅益大师说,“若无信愿,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动,雨打不湿,如银墙铁壁相似,亦无得生之理”“八哥念佛尚且往生,何况此人不往生?”这要怎么理解?
答:这个问题提得很好,说明在思维。不过,首先我要说句抱歉的话,我说话往往不够周延、圆满,有时候讲话是在一种特定的语境下,有前言后语。
我所说的“念佛,想不往生也不可能”,是说阿弥陀佛名号具有“自然之所牵”的功能。学净土法门,大前提是愿意往生极乐世界。这是一个极端性的说法,就像坐船一样,你一旦坐上去之后,你想不过海可能吗?不可能!但是,你不能又跳到海里去,自己跳进去那就没办法了。所以,大前提是你还坐在船上,还是想过海,这样自然就过了,你不过去是不可能的。我们只要念南无阿弥陀佛,想不往生都不可能,前提是还想往生;真不想往生的人,他就不念佛了。真不想过海的人,他就不上船了。上了船,还是想过去。既然上了船,就一定可以过海的。这是一个极端性的说法。
蕅益大师讲的不一样,“若无信愿”,这指哪种人呢?在蕅益大师的时代,有些人参禅求开悟,他念佛并不相信西方极乐世界,也不愿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他是用这句名号做功夫、求开悟,他根本不相信、不愿意去往生,所以就算念得像铜墙铁壁一般,功夫很深了,禅定很坚固了,因为他不想往生,那怎么能往生呢?这样就“绝无得生之理”。道理上,不是说名号不能让他往生,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往生,这样就不能往生,所以这个不矛盾。
八哥念佛也往生,为什么人不能往生呢?八哥念佛尚且往生,因为它没有求开悟的想法,它既没有说一定要往生,也没有说一定不往生,它只是鹦鹉学舌,你念我也念,这样,它就顺着名号本身所设定的功能,自然往生。
这句名号本身所设定的功能是什么?就是使称念的人往生极乐。就好像航线,从此岸到彼岸是设定的航线。结果你自己驾驶船,“我不去那边,我要在这个边”,那你就改变方向了。
八哥没有自己固定的想法,它就顺着这条本有的航线,自然到达极乐净土。人不一样,人有强烈的自我意识,一定要这样,一定要那样,求人天福报啊,求来生做大官啊,求开悟啊等等,这样反而有障碍。不过问题不大,毕竟这句名号在他心里下了种子,将来还是会靠这句名号得度的。
同时,蕅益大师讲这句话,也是为了激发我们发起信愿,要相信极乐,要信受弥陀救度、愿生弥陀净土。
读祖师的话,要知道他说话的语境。
净土宗信愿行三者的关系,是一体互含的。信愿行的本质内容是称名必得生,浓缩在这句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当中。
净土宗宗旨四句话,第一句“信受弥陀救度”是信,“专称弥陀佛名”是行,“愿生弥陀净土”是愿。信、愿、行,就是信称名必得生,也是专修念佛的标准。接下来就要说明专修念佛。
初学的人或许有疑问,专修念佛和其他法门“诸善奉行”的关系,下面列了几个小题目。
第一,专修念佛是否排斥余行和余法门?
不会排斥。因为专修念佛首先是具有机深信,知道自己任何其他法门都修不成,靠别的法门不能出离生死轮回,“无有出离之缘”。在这种情况下,作为自修的选择,自己专修念佛。别人选什么法门,是个人信仰的选择。
对自己来讲,一定有所取舍,我们选哪一宗,修什么法门,要根据我们的根机来判断。既然专修念佛了,就是具有机深信,专门选择念佛法门。
同时,专修念佛,如果以本宗来讲,叫“圆收圆超一切法门”,其他一切万行万法都收摄在六字名号之内,根本就说不上“排斥”这两个字,只是智慧浅短的众生容易分隔。比如虚空,虚空包容万物,讲到虚空,一切万物就在当中了,不可能会有什么排除在外的。所谓“六字名号其大无外”,一切万行万法、一切功德利益都在其中。
第二,专修念佛是否不修余行余法门?
这个可以分为两点来说。
一是就往生来说,是不必修余行的,只要专修念佛,决定往生,而且十即十生,百即百生。如果以为专修念佛不够,还要靠其他行业法门来辅助的话,那反而落于杂修,杂行杂修往生不定。所以,就往生来说,不必修其余法门。
二是作为化他的方便,对一代佛法整体作些了解,附属于念佛法门,不破坏专修念佛,和专修念佛不相冲突的话,仍然是可以了解、可以学习的。像其他经典的读诵,了解法门越多,越有智慧,能够有更多摄化众生的方便。
前提是在对本宗深入、坚固、不动摇的情况下,学有余力,又发大心要度化众生,那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有所涉猎。如果初学的时候就很广泛,可能抓不住头绪,甚至也会摇摆,对本宗也不够深入,这样就谈不上专修了。
第三,专修念佛是否不得学余经?
这一题意思是一样的。
第四,怎样看待念佛人行余善?
念佛人也要行余善,其他善法也修也做,那怎么看待呢?算不算杂行杂修呢?要不要做呢?有的人就说:“这个不能做,这算杂行杂修,做了往生不定。”本来想去做,想想也不敢做,“杂行杂修不好啊”。又有人讲这个可以做,那这个跟专修怎么理解呢?
念佛之人,当然会修行其余善法。那是出于什么目的呢?可以讲是很自然的。因为四十八愿里有“触光柔软愿”,念佛就被佛法光明所照耀,心地柔软,自然行善。六字名号是纯净、纯善的法,我们虽然是罪业凡夫,可是跟佛的气氛交接,心中就会转向善软,转向清净。所以在生活当中自然就有惭愧,也就会止恶向善,名号自然有这个功能,使得我们这样去做。
在很多念佛莲友身上就能发现,原来脾气很暴烈的,念佛之后比较柔软了;原来不知道自己是罪业凡夫,以为自己还是挺好的,所以念佛以后就有惭愧。有所惭愧,有所羞耻,这是行善的第一步。可以讲这也是必然的,有名号功德熏染的作用,必然有这个趋势。倒不是说念佛之后就马上变得多么贤善,但是有这个趋势。
同时,他不会夸耀,“你们只是念佛,我还在行多种善法”,不会这样。不仅不会这样,还知道这是念佛体内所作,就是和念佛是一体的,没有分成两个。就像树一样,这棵树活了,它就会长出叶子来,这棵树的生命是一个整体,有这样的生命,有这个树干,它一定会长出叶子。
念佛是我们的生命,这就是树干,是我们的根本。如果假以时日,温度适合,一定会发出叶子。这个叶子就是一般世间的善法,或者是次一点的善,它是附属性的,它不会认为“你看,你也是个树枝,我也是个树枝,我这树枝还长出叶子来了”,不会以此夸耀。因为是一体性的,所以不会觉得在念佛之外别有善法所得,也不会把这个善法拿来回向求往生,因为本来就是一体性的。而且,念佛往生是决定无疑的。在这个情况下,我们被佛的恩德所感动,被佛的名号所调化,心中惭愧,虽然力所能及地行一些善法,仍然觉得非常不足,还是罪恶生死凡夫。
这种心态,和一般的那种分离式的,以为念佛之外另外有善,甚至带有骄慢的,“你们只是念佛,而我在行诸种善”,这就有骄慢心。或者以为念佛不足,把这些善法用来回向,以为功德更大、往生把握更大。这样的观念通通都没有。所以,虽然行善,也都不知道自己在行善。比如有人对你说:“你这很好啊,你做善事。”“这算不了什么,这很正常啊。”
如果以为念佛人不行余善,这是不对的;以为念佛之外还有其余善法之相可得,这样理解也是不够圆满的。
讨论有关念佛的时节,也就是时间。
这是根据经文“若一日,若二日”到“若七日”这段衍生出来的。
为什么要讨论这一点呢?
因为我们看见有些人,也说自己专修念佛,可是念了一个月或几个月就不念了,或者一年几年,改修别的法门了,念佛时间是阶段性的。
还有的人,在一段时间很精进勇猛地念佛,念了几天就说“不行,我业障太深了,念佛念不下去了,我要诵《地藏经》消业障”,或者别人告诉他“你这个不行啊,念佛法门你还接受不了,你要消业障再来念”,也有这样的。
还有人念了一段时间说:“不行,这个念佛还不灵光,没什么感应。”也退下来了。
还有人说:“念佛很容易,一天、七天,我快死的时候拼一下,这不就行了吗?‘若一日,若七日’嘛。”
还有人讲了,“我到临死的时候念上一句、十句,也可以往生。”
这都是对念佛的时节有不正确的理解。
念佛时节应该怎么来看呢?如果以净土三部经来讲,《无量寿经》就说“一向专念”,《阿弥陀经》就说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《观经》就举出下辈三品的临终十声、一声、一念,这个差距是蛮大的。
到底应该怎样完整地理解,我们就需要来讨论。
我们读经,一定考虑上下次第关系。前面已经介绍了这句名号,“彼佛寿命及其人民,无量无边阿僧只劫,故名阿弥陀佛”,这句名号本身具有无量寿的功能,有这个功能力用。同时,说“彼佛光明无量,照十方国无所障碍,故名阿弥陀”,这句名号本身也是无量光的意思。
由于名号本身具足无量光明、无量寿命这样的功能力用,它加持作用在称念弥陀名号人的身上,一定有一种作用力显示出来。这种作用力显示出来,在经文“执持名号”下面就有相应的内容表达出来。这里就说了“名号德用”,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,执持名号”,其实是名号运作在众生心中的一种功德力用,让我们可以相续念佛,只要活一天就念一天佛,只要活七天,就念七天佛,一直念下去。称念名号叫“如实修行相应”,对名号的功能力用有所了解,落实在心中就会这样。
因为名号具有彼佛无量寿之德,归命称名行者,与彼佛生命同体,受无量寿之德熏染;在此无常俗世,必然尽形寿称名不怠,而显现念佛即生活、生活即念佛的情态。命存一日,念佛一日;命存二日,念佛二日;乃至命存七日,念佛七日:日日相续,直至临终。以此之故,经文说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……其人临命终时”。
“因为名号具有彼佛无量寿之德”,这句话大家可以理解,名号具有无量寿之德。
“归命称名行者”,我们归命阿弥陀佛,归命这句名号,我们就跟名号成为一体。跟名号成为一体,就有这种功德力用,就会在归命称名的念佛人身上显示出来。如果没有归命,这种作用当然就不能完全显明出来。所以,“归命称名行者,于彼佛生命同体,受无量寿之德熏染”,名号本身,你跟它生命同体啊。
佛是无量寿,受这个德行的熏染,“在此无常俗世”,虽然我们生活在这个世间,还是无常的、短命的,是个世俗的世间,也必然会“尽形寿称名不怠”,这就是法体的功能,我们归命阿弥陀佛,名号的作用在我们身上就显示出来,必然会尽形寿。
我们归依的时候也说“尽形寿归依佛,尽形寿归依法,尽形寿归依僧”,如果你发的归依体很真诚、很恳切,就一定有相应的力量、作用显示出来,受戒的时候也一样。何况我们归命阿弥陀佛,何况名号的作用功德,那更不可思议了。所以,它就会在专修念佛的人身上,在归命称名的行者身上,显现相应的力量、作用,他就会尽形寿称名不怠,这是一辈子的行为,不会懈怠。
显现在外表的行为,就是“念佛即是生活,生活即是念佛”这样的状态。
“命存一日就念佛一日”,只要活一天,那就念一天佛。
“命存二日就念佛二日;命存七日就念佛七日:日日相续,直至临终”,每天相续念佛。所以经文说,“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,一心不乱”,接下来就说“其人临命终时”,这是梵语的文法,往往从一说到七,一个循环为止。接下来还有一个循环,不断地延续。如果以现在的标点符号来说,这就像是后面有省略号,若七日,若八、若九、若十……若一年……若七年……若十年……一直加省略号。然后一直到什么时候?一直到“其人临命终时”。很明显,不是说只念七天。
这是经文的次第。
同时,从经文的义理来讲,“若一日”一直到“其人临命终时”,就是从名号无量寿的作用当中,会显现出这样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念佛,成为我们的生命,成为我们念佛、生活一体化的表现,这样才说你是个归命称名的行者。
如果念了几天就不念了,那就说明肯定没有归命。哪有念几天就不念了的?你跟阿弥陀佛成为一体了,叫你不念佛也不可能啊!
前面我们是根据经文的义理和文句作的分析。接下来我们引用善导大师《观念法门》的解释。
《弥陀经》(意)云:六方各有恒河沙等诸佛,皆舒舌遍覆三千世界,说诚实言: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,但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;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、一日,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;命欲终时,佛与圣众自来迎接,即得往生。
“《弥陀经》(意)云”,这是解释《阿弥陀经》的。
“六方各有恒河沙等诸佛,皆舒舌遍覆三千世界,说诚实言”,这个“诚实言”后面,经文当中怎么说的?
汝等众生,当信是《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》。
所谓“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”,什么叫“称赞不可思议功德”呢?善导大师就是把这一段文,也就是“往生正因”这一段,接在“说诚实言”后面作了解释。
这个“诚实言”是什么?怎么叫“不可思议功德”?“汝等众生,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”,也就是说,“往生正因”这一段就是“不可思议功德”。
这一段要怎么解释呢?“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,但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;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、一日,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,命欲终时,佛与圣众,自来迎接,即得往生”,这一段,内容是很丰富的,《阿弥陀经》的相关文句就是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。
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即是“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一日,十声三声一声等”,即是尽形寿的意思。
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在这一段当中,善导大师解释为什么呢?“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、一日,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”,也就是说,善导大师解释的是“尽形寿”的意思,是一辈子念佛。如果寿命还很长,那就念到一辈子。“百年”就是一百岁,是一生的意思;如果时间不够,就“若一日”,有的人还活不到一天呢,他听到这个法门,念佛半天就死了,那他不能往生吗?“《阿弥陀经》讲的最低念一天”,不是这样的。下面说“下至七日一日”,然后到“十声、三声”,这就是《观经》所讲的内容了,“十声、三声、一声”。这个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它是向两头都可以伸缩的,向七日以后,可以延续到“上尽百年”;向一日以下,可以再缩到“下至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”。所以,是少到临终一声一念,多到尽形寿、百年,这都属于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。“若”这个字本来就是不定的意思,它是个弹性词,本来就是不定的,不限在一天、七天。
当然,这段文里还有“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”,这是解释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的。经文说“善男子、善女人,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”,这个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,善导大师解释说“一切造罪凡夫”,这个解释都非常明确,毫不含糊。并没有说五戒十善、上根利智、能够修行三福的,就是“一切造罪凡夫”,称念弥陀名号,就称为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。这种解释很到位。
“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”,就是解释“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”。听说弥陀名号这样的功德利益,回转心意求生极乐净土,回心念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,愿生净土。
解释得很清楚。
经文不说“尽形寿”,而说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略有三义。
既然是“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、一日,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”,也就是尽形寿。为什么经文就不说“尽形寿”呢?尽形寿其实也有说的,也就是说在《无量寿经》三辈往生文里,一个根本的原则说过了。
其上辈者,舍家弃欲而作沙门,发菩提心,一向专念无量寿佛……
其中辈者,十方世界诸天人民,其有至心愿生彼国。虽不能行作沙门、大修功德,当发无上菩提之心,一向专念无量寿佛……
其下辈者,十方世界诸天人民,其有至心欲生彼国。假使不能作诸功德,当发无上菩提之心,一向专意,乃至十念念无量寿佛,愿生其国。
《无量寿经》所讲的是一个原则,就是“一向专念”。
“一向专念”,展现在《观经》和《阿弥陀经》里,《阿弥陀经》讲的就是一个常规性的,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命存一天就念一天佛,就是在日常的生命当中来念佛。
《观经》所讲的是一个特例,他没有一日七日这样平常的修行,他就是一辈子造恶,到临终才遇到念佛法门,所以他是十声一声地念佛。
这样我们就知道,这三部经的内容,《无量寿经》讲的是一个总的原则——“一向专念”;这个“一向专念”,体现在《阿弥陀经》当中,就是平常命存之日,有一天念一天佛,有七天念七天佛,有一年,有七年,有十年、二十年……有多少年就念多少年佛,平常的状态,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;《观经》讲的是极端的案例,一生造恶,直到临终才遇到这个法门,只念了一声佛、十声佛,也都必然往生。
《观经》《阿弥陀经》这两部经对《无量寿经》的这个大原则解释得很好。《观经》里的特例,这特例往往会选什么呢?就像赞叹医术一样,总是选病很重很急、群医束手的,结果他妙手回春,才能显示他医术的高明,一定要拿一个特例。所以,《观经》的下辈三品,是由三个特例来显示阿弥陀佛大悲急救之法,就像打强心针一样,一下就把他救活了。
但是特例是要为平常状况来说明,为了增加我们信心的。那平常该怎么做?不是鼓励我们说“你只等待临终,念个一声佛、十声佛,等我来给你打抢救针”,不是这样的。平时还是要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“若一年……若七年”这样来念佛的,这样我们就不会偏执。如果是临终之机,也不会绝望,仍然往生没有问题。如果是平生之机,也不会懈怠说“我就等到临终念佛”。
这里没有说到“尽形寿”,我们分析有三点。
第一,显人命无常。寿命随时会临终,所以说“若一日,若二日……”。“若”者,不定。
第一,显示人命无常,寿命随时会临终。这段经文,如果读得更展开一些,就是“若一日,其人临命终时”,这个人一天就临终了;也可以读作“若二日,其人临命终时”,也可以读作“若三日,其人临命终时”。就是说,我们遇到这个法门有早晚,有的人遇到一天,念一天佛就临命终了,那就是“若一日”;那么,还有“若二日、若三日”的。这显示什么呢?这告诉我们,生命是无常之间的,随时都可能到临命终时,所以才讲“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”。这样我们就会怎么样?就会精进,就会念死无常。所以,这样讲是很有意义的。
第二,令念佛相续。只要命存之日,就相续念佛,一日如此,二日如此,日日如此,所以说“若一日,若二日……”。七日为期,是常用的时间表达法。如一周七日,循环往复,七日就是永远。念佛也一样,循环无尽,直到临终。
就是说,只要命存之日就相续念佛。如果一天也这样念,如果两天也这样念,日日如此,所以讲“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”,这是让我们相续念佛,就是反复交代我们“若一天,那你就一心念佛,一心不乱,执持名号;那若二日,若二日也是一心念佛,执持名号”。这是反复交代,不嫌啰嗦,“若一日”以至七个重复,到“若七日”。
七日为期,这是常用的时间表达法。像我们现在一周七天,七天之后又循环往复,又是周日,周一、周二、周三、周四、周五、周六,再过来又是周日、周一,这样转过来的七天。七日也就是永远。念佛也一样,循环无尽,直到临终。
下面引用《法事赞》的偈文来证明。
七日七夜心无间,长时起行倍皆然;
临终圣众持华现,身心踊跃坐金莲。
“七日七夜心无间”,这是解释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,一心不乱”,心没有间杂,这就是“一心不乱”。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经文虽然没讲“夜”,但是善导大师说“七日七夜”,当然,不是说你不睡觉。玄奘大师的译本就是“若一日夜,或二,或三,或四,或五,或六,或七”,他说“若一日夜”,有日有夜。
接下来第二句说“长时起行倍皆然”,所谓“一日七日”并不限在一天七天。“长时”,如果生命延长,念佛还是往下相续。“倍皆然”,“倍”就是倍数,七天一个循环,然后像我们打佛七一样,一个七之后,两个七、三个七、七个七。如果平常念佛的话,还是翻倍,都是一样的“倍皆然”。
第三,明往生容易。圣道修行,需历多劫;净土称名,不过一日七日。
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这种表达法,是显明往生容易,很简单的。
“圣道修行,需历多劫;净土称名,不过一日七日”,这样就让我们感到非常轻松、快捷。
《般舟赞》言:
璎珞经中说渐教,万劫修功证不退。
观经弥陀经等说,即是顿教菩萨藏。
一日七日专称佛,命断须臾生安乐。
一入弥陀涅盘国,即得不退证无生。
“璎珞经中说渐教,万劫修功证不退”,这是指圣道法门修行的,长劫修行。
“一日七日”,时间很短,“命断须臾”,寿命一断,“须臾”就是很短的时间,就往生极乐净土了。
七日行道,诸宗常例。为要期别时行法。
古来有人根据《阿弥陀经》的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演变成“七日行道”打佛七的方法,我们这里也有打佛七。
其实打佛七这个方法,在《观念法门》当中也有记载,七日行道是诸宗常例。比如禅宗就打禅七,一个七、几个七。其他修行也都是这样,七日为限,一个循环。如果把这一点作为一个行法的话,那就叫“别时行法”。
净土宗有三种行法:寻常行法、别时行法、临终行法。
寻常行法,就是一般的,日常生活当中,从早念到晚,从晚念到早,有事无事一句名号挂在心口,这叫“寻常行法”。
别时行法,就是专门抽一段时间,比如说打佛七,到寺院里,有的能念七天,有的能念三天,有的能念十天,有的能念半个月。这是专门抽一段时间,“别时”,作一种特别的要求。比如,你打佛七了,就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,到寺院里来就一天、七天精进,这叫“别时行法”。别时行法不能长久,是一段时间的,不能天天在这里打佛七。寻常行法是可以长久相续的。
临终行法,就是有人临死了,莲友来帮他,提醒他念佛。这跟别时不一样,条件也不一样了。
《观念法门》载:
欲“入三昧道场”时,一依佛教方法。先须料理道场,安置尊像,香汤扫洒。若无佛堂,有净房亦得,扫洒如法,取一佛像,西壁安置。行者等,从月一日至八日,或从八日至十五日,或从十五日至二十三日,或从二十三日至三十日,月别四时佳。行者等,自量家业轻重,于此时中,入净行道。若一日乃至七日,尽须净衣,鞋靺亦须新净。七日之中,皆须一食长斋。软饼、粗饭,随时酱菜,俭素节量。于道场中,昼夜束心,相续专心,念阿弥陀佛;心与声相续,唯坐唯立。七日之间,不得睡眠,亦不须依时礼佛、诵经,数珠亦不须捉;但知合掌念佛,念念作见佛想。佛言:“想念阿弥陀佛,真金色身,光明彻照,端正无比,在心眼前。”正念佛时,若立,即立念一万二万;若坐,即坐念一万二万。于道场内不得交头窃语。
“欲‘入三昧道场’时,一依佛教方法”,这是讲道场念佛法,也就是特别的地点、特别的时节、特别的行仪。
“先须料理道场,安置尊像,香汤扫洒,若无佛堂,有净房亦得,扫洒如法,取一佛像,西壁安置”。
净舍,时节,资用。
“先须料理道场,安置尊像,香汤扫洒。若无佛堂,有净房亦得,扫洒如法,取一佛像,西壁安置”,首先要具备助缘,比如道场、佛像、香汤洒扫,这些是修道的一个环境,先把它整理好。佛是我们归依的对境,所以把佛像安置好,放在那里。没有佛堂,有个干净的房间也可以,把它扫干净,安一个佛像,放在西边墙上这一边。
接下来就说时节。
“行者等,从月一日至八日,或从八日至十五日,或从十五日至二十三日,或从二十三日至三十日,月别四时佳”,这就把一个月分为四个时段,每一段就七天,所以一个月有四个时段,四七二十八,大致一个月,这样就可以了。
接下来就是资用,念佛场所清净道场准备了,时间也安排好了,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的安排。
“行者等,自量家业轻重”,看来这个不光是出家人,在家人也是可以参加的,自己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,重要的事先把它办完,所谓“自量家业轻重”。
“于此时中,入净行道”,安排时间来到道场。“净”就是入净,有人读叫“入——净行道”,“净、行、道”三个字不是连到一块的,不是一个名词。“入净”,净是一个场所。“行道”这是个动词,来到清净道场,修行念佛。
“若一日乃至七日,尽须净衣,鞋靺亦须新净”,也就像我们现在衣服干干净净的,从鞋到袜,里里外外都要是新的;还要洗个澡,弄干净一些。
“七日之中,皆须一食长斋”,来到寺院里面打佛七,精进啊,七天当中每天吃一顿饭,“一食长斋”。
“软饼、粗饭,随时酱菜,俭素节量”,大师很慈悲啊,饼吃软一点的,粗米饭,比较环保卫生的、健康的。“随时”就是季节性的菜。“俭素节量”,因为我们是来修行的,不是来讲生活享受、讲吃讲喝的,所以厨房的安排就要简单、朴素。吃饭不要撑得太饱,整个道场的安排就是简洁如法,让大家心在道上,但是也不能把人饿着。
前面是准备动作,道场、净舍、时节、时间安排好,把一些资用都准备好。接下来就开始要正修行了。
心声相续,念念作见佛想。一食长斋,不得睡眠。不得窃语。不须礼佛、诵经、持珠。
“于道场中,昼夜束心,相续专心,念阿弥陀佛”,白天晚上地念阿弥陀佛。这个“束”字非常好,“束”就是用绳把它扎起来,把它绑上,收束在一起。我们的心像一团乱茅草一样,上面有刺,到处扎,现在把它捆起来。“相续专心”,用什么把它捆上?用六字名号把它捆上,卷起来。
“心与声相续”,也就是印光大师讲的“心中念得清楚,口中念得清楚,耳朵听得清楚”,念一句听一句,这叫“心声相续”。在道场里专心念佛,不是平常做事的时候打闲岔。既然在念佛,尽量摄心,心声相续。
“唯坐唯立”要么就坐着,要么就站着。
“七日之间,不得睡眠”,这个要求难度有点高,七天不睡觉,这不太容易啊。
“亦不须依时礼佛、诵经”,这七天你就专念这句名号,从早念到晚,也不需要早上去拜佛、唱赞或读诵《阿弥陀经》。这七天就专门念这句名号,其他所有的一切通通都免掉了,要坐就坐着念,要站就站着念。
“数珠亦不须捉”,也不要拿串珠子拨来拨去。佛珠是比较散的时候方便使用,现在发明的计数器也是这个作用。这七天就坐在那里很安定,没有外扰。如果拨珠子,手就动了,心里不安定,所以这些通通免掉。
“但知合掌念佛”,合掌是表示身业的恭敬。不过我想也不可能七天都合掌吧,也可以放一放掌,应该是这样。
“念念作见佛想”,这里倒也未必一定观佛,就是说,我们念念之间,我们念佛的当下,阿弥陀佛就在名号当中,念佛就跟佛有亲缘、近缘、增上缘,有这种信心。
“佛言:想念阿弥陀佛,真金色身,光明彻照,端正无比,在心眼前”,这是“观念”,这本书叫《观念法门》,是把观佛三昧和念佛三昧合在一起讲,所以这里讲观佛,是有观想的。
下面讲称名。
“正念佛时,若立,即立念一万二万;若坐,即坐念一万二万。于道场内不得交头窃语”,不能讲闲话、杂散的话,讲一些没用的话,只管念佛。如果站着,就站着念佛一万两万;如果坐着,也坐着念佛一万两万。这还是要考验一点功夫的。
看这种情况,其实和我们现在打佛七差不多,但更加精进,七天都不睡觉。
“一日七日”念佛时节,这个问题比较简单,我们就解释完了。
整部《阿弥陀经》,“一心不乱”四个字很重要,一定要正确理解。如果不能正确理解,就会恐惧不安,四个字就像高高的大山挡在前面,通不过;又像深深的陷阱,一下掉到冰窟窿里面,往生不定,恐惧不安。如果能够正确理解,就会法喜充满、往生决定。
“一心不乱”四个字,自古到今,有不同的解释。但多数人所听闻的,或者自己所以为的,都不够正确。
想起我自己初学净土法门,每天在寺院诵《阿弥陀经》,前面都诵得很好,极乐世界怎么庄严啊,心里很法喜;“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,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”读到这里,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一样,车的速度越开越快,开得最快,突然,“一心不乱”四个字,一个大窟窿,当下就掉下去了,那会是什么结果?车毁人亡啊!诵经诵到这里,一下掉进去,整个心冰凉,“一心不乱”,心往下一沉。
诵经要怎么诵呢?诵经要对照自己。如果是小和尚诵经有口无心,“一心不乱”,“也行啊”,心里无动于衷;但是把这部经对照自己的修行,“一心不乱”如果是要达到禅定一心,事一心、理一心,你能做到吗?做不到。做不到,那你读到这里不恐慌吗?“我做不到,我也不恐慌”,那你没有求解脱的心。如果说一定要达到这个标准,可是自己又做不到,那读到这里一定是心往下一沉,“哎呀,这怎么办?”
“一心不乱”,没有听闻到善导大师的解释,一般都会误解。
这“一心不乱”四个字要好好地了解。这四个字吓退不少人,让很多人胆寒。有人在这里作了很多文章,有很多的解释,各不一样。到底这个“一心不乱”应该怎样理解,我们来讨论。
因为名号具有彼佛无量光之德,归命称名行者,被彼佛无量光明照耀摄取,虽是愚痴之身,而能一心明信佛智,专称佛名,不受外邪异见惑乱。以此之故,经文说“一心不乱”。
因为名号就是“南无阿弥陀佛”这六个字,它“具有彼佛无量光之德”,这个没有任何人会怀疑、否定的。
也就是说,名号有这个功德力用。归命阿弥陀佛、称念弥陀名号的人,根据善导大师所解释的,“彼佛光明无量,唯观念佛众生,摄取不舍”“但有专念阿弥陀佛众生,彼佛心光常照是人,摄护不舍”,你只要念佛,当下佛光就照耀在你心中。
佛光既然照在你心中,会没有作用吗?灯光照过来还有作用呢,阳光照过来还温暖呢,那佛光照到你心中会没有作用吗?一定有作用。
有人说:“有作用我怎么感受不到?”那是因为无量劫来你的心都结了罪业的冰。这个冰太厚了,“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”,佛光虽然强大,来照耀,你的冰确实还没化干净,还感觉是凉的,凉冰冰的,三恶道啊,六道轮回啊,胆寒心惊。慢慢照,冰就化了,心就软了,这才感到心中有暖意。
有人念佛为什么悲从心起,喜从心来,感觉安慰、畅快?这都是罪业的冰化解,佛光是有作用的。
佛光的作用,照耀我们,摄取我们。我们虽然愚痴,但是被佛的光明所照耀,就看到前途的光明,心里就产生了智慧,就能一心明信佛智,多念佛自然就有这样的效果。
一心明信佛智,更加专称佛名,这样一切的外邪异见,比如一些邪见,还有对净土法门不同的理解,都不会惑乱我们,我们就会“一心”,就会“不乱”,不被外界种种的知见所扰乱、所动摇。
所以,“一心不乱”也是从“执持名号”来的,由于“执持名号,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“一心不乱”。
“执持名号”何以能够“一心不乱”呢?是因为名号本身有无量光的作用,无量光让我们一心不乱,无量寿让我们尽形寿称名。无量光、无量寿的名号,让我们可以一生念佛,明信佛智,不动乱,不退堕,不中断。所谓无间修、无余修,它也是个自然的功效。不然的话,单靠我们自己努力要做到这样,那是不行的。名号有这个自然的功能。
“称彼如来名,如彼如来光明智相,如彼名义,欲如实修行相应故”,这就是“如彼如来光明智相”,这叫“如实修行相应”,这自然就一心不乱。
《往生礼赞》言:
蒙光触者心不退,昼夜六时专想念。
念佛和光照,是我们先念佛,佛光后照吗?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这句名号,善导大师说是“光明名号”,名号的本身就是佛的光明。名号是看不见的光明,光明是听不见的名号,两者是一体的。
小时候我在农村,农村的房子,茅草棚上面往往都有缝隙,太阳从缝隙照在房子里的地面上,地上就有光斑。一想到念佛,我就想到小时候家里的情景。
我们的心是一块地,“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当我们念佛的时候,佛光的光斑就在我们心地上——不是在名号之外另外有佛光,当下念出佛号,光明就照在这里。
“蒙光触者心不退”,“触”就是接触、碰触、照耀,当下“心不退”。我们念佛,被阿弥陀佛光明所照耀、摄取,心就不退堕。
接下来,它有什么样的功能和作用呢?
“昼夜六时专想念”,因为“蒙光触者心不退”,所以可以昼夜六时专想念,就是专门想佛。
这是指哪种呢?比如说煤矿塌陷了,里面一片黑暗,这个时候,如果你能看见一丝光明,你会忘记它吗?你就会奔着光明而去。你正是“昼夜六时专想念”,离了这丝光你就没有活路。这时,突然有人寻找你,挖通了,光彻底照进来了,那你顺着光爬都要爬过去。
我们在三界轮回,如在黑暗的废墟当中,如在坍塌的煤矿当中。现在阿弥陀佛六字名号的光明照进来了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哪怕是非常细微的一丝光,就代表了解脱的希望。下面都是金银财宝有什么用啊?不如这一丝光重要。一看,“有一线光照进来了,这一线光就是救命的”,那我们一定会奔着它而去的。所以,我们在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时候,佛光的作用,让我们可以“昼夜六时专想念”,一定奔着去的。
只有哪种人?行尸走肉,佛性的生命没觉醒过来,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死、什么叫活,所以他也无所谓,“轮回就轮回呗”。这样的人等于是盲人,光照得再亮他也看不见。他也不想念佛,不想求往生。不过,他总还是比没有听到佛号的人好得多。
就像前面讲的四种木头的第二种,木头烧了不出火,反而出水,虽然没有出火、先出水,水出干净了,就要出火了。当然,这比那个木是木、火是火的人还是强多了,他连水都出不来。
有的人遇到弥陀救度不相信,总是诽谤,诽谤完了他就相信了,他比那个没遇到弥陀救度的人还是强得多,所以我们还要恭喜他。“阿弥陀佛救度这么简单,一念佛就往生了,哪有那回事情?”水往外一直冒,但是他毕竟比那个不遇的强得多啊。没遇到的,连冒水都冒不出来,那就是没有希望了。水冒干了,一直把它烤干了,他就会念佛,就会信受弥陀救度了。
前面我们是从名号的德用来说明“一心不乱”。接下来对照几部经典。
系念不乱。
净土三部经说到称名往生的,除了《阿弥陀经》的“一心不乱”,还有《无量寿经》《观经》,还有唐译的《阿弥陀经》,也就是玄奘大师的译本《称赞净土佛摄受经》。
我们可以看《净土宗圣教集》中《佛说阿弥陀经》和《称赞净土佛摄受经》的对照,上半部分是罗什大师的译本,下半部分是玄奘大师的译本。我们通过以经解经,对“一心不乱”多角度来理解。
我们先看罗什大师的译本:
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,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,一心不乱。
再看玄奘大师的译本:
若有净信诸善男子或善女人,得闻如是无量寿佛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功德名号、极乐世界功德庄严,闻已思惟,若一日夜,或二,或三,或四,或五,或六,或七,系念不乱。
“得闻”,不就是“闻说阿弥陀佛”吗?“得闻如是无量寿佛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功德名号、极乐世界功德庄严,闻已思惟”。
罗什大师的译本说“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,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,一心不乱”,玄奘大师的译本说“闻已思惟,若一日夜,或二,或三,或四,或五,或六,或七,系念不乱”,很显然,“执持名号”这四个字就翻译为“系念”两个字。“一心不乱”,玄奘大师把“一心”两个字的意义含摄在“系念”当中,“不乱”两个字还是一样的。
这样对照起来,玄奘大师的译本对“一心不乱”翻译的比较简单,就是“系念不乱”,心中系念阿弥陀佛名号。“闻说阿弥陀佛”,他翻译为“闻已思惟”,翻译得比较完整。罗什大师是意译,玄奘大师是直译。
玄奘大师的译本说“净信诸善男子、善女人”,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前面有两个字——“净信”,也就是说,对阿弥陀佛的净土有清净的信心,就是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。“净信”,不论是五戒十善还是五逆十恶,如果能信仰阿弥陀佛,就是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。
“得闻如是无量寿佛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功德名号”,罗什大师译本说的简单,“闻说阿弥陀佛”。“无量寿佛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功德名号”和“极乐世界功德庄严”,这都包含在“阿弥陀佛”四个字当中,所以玄奘大师翻译得比较完整。
“闻已思惟”,所谓“思惟”,就是信受弥陀救度。听到之后,要心中思惟、领纳。
思惟以后就“系念不乱”,罗什大师译本是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。
这样对照起来,所谓“一心不乱”,也就是系念弥陀名号,心不散乱、不动乱。
一向专念。
《无量寿经》讲到念佛的,就是三辈往生文,三辈往生文讲的就是“一向专念”:
其上辈者,舍家弃欲而作沙门,发菩提心,一向专念无量寿佛……
其中辈者,十方世界诸天人民,其有至心愿生彼国。虽不能行作沙门、大修功德,当发无上菩提之心,一向专念无量寿佛……
其下辈者,十方世界诸天人民,其有至心欲生彼国。假使不能作诸功德,当发无上菩提之心,一向专意,乃至十念念无量寿佛,愿生其国。
上辈、中辈、下辈都不可少的就是“发菩提心,一向专念”。
讲到念佛是“一向专念”四个字,也没有提到禅定的境界。“一向”就是一种信心的“专”,就是一向归投,专念弥陀名号。《无量寿经》讲的三辈念佛,也是比较简单的。
《观经》讲的念佛,更没有谈到禅定一心不乱,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更谈不上。《观经》下辈三品——下辈上品、下辈中品、下辈下品,这三品众生是十恶罪人、破戒罪人、五逆罪人,临终遇到善知识讲说这个法门,讲说弥陀名号的功德。他们在十万火急、千钧一发、命缩一寸、地狱众火来迎、心中慌乱不堪的情况下,还谈什么禅定一心?只是求救的心情,随着善知识称念南无阿弥陀佛,这样就往生极乐了。所以,《观经》所讲的是最紧急的情况,是最简单的。
《阿弥陀经》讲“一心不乱”,到底应该怎么理解呢?净土三部经不可能不一致,对“一心不乱”的理解,可以综合《无量寿经》《观经》,还有唐译本,共同来看,这样就有一个全面的角度。
佛教词典对“一心不乱”有两点解释。
1专注一事,使心不散乱、不动摇之谓。《华严经》言:“汝等应离诸疑垢,一心不乱而谛听。”
这是一种解释。这种解释还不算难,但是是趋向于禅定的,专心、专注一件事情,心不散乱,不动摇。如果以引用的经文来看,也不能完全解释为禅定。
“汝等应离诸疑垢”,应该离开疑惑心,疑惑心就像尘垢。心中有怀疑,就不明朗,就像垢污把它覆盖住了。反过来说,没有疑心,心就明净了,所以叫“净信”。有信就是清净的,有怀疑就是垢染的。
“一心不乱而谛听”,“一心不乱”就是离开了疑垢,心就是有信的、一心的,这样心才不乱。这个“一心不乱”和前面“离疑垢”,是信心的一个方向。“谛听”,就是专注思想听法。当然,也还不能说就是禅定,禅定也无所谓听。
接下来第二个解释,就完全从净土来解释。
2以至诚之信心持诵弥陀名号,令心不散乱。即舍弃我体,而与“南无阿弥陀佛”之称念合为一,称为“一心不乱”。
“以至诚之信心持诵弥陀名号,令心不散乱”,这就是信心的一心不乱。
“即舍弃我体,而与‘南无阿弥陀佛’之称念合为一,称为一心不乱”,这个解释也蛮好的。不过可能有人觉得这不太好理解,什么叫“舍弃我体,而与‘南无阿弥陀佛’之称念合为一”?其实这种解释也就是善导大师所讲的机法两种深信,机深信就是舍弃我,法深信就是跟阿弥陀佛合为一。
这里讲的“一心”,即我和佛是一个心,没有两个心,是这么解释。一个心,佛心成为我心,当然就不乱了。如果是两个人、两条心,他一条心,你一条心,那做事步伐就会乱。就像跳舞,两个人步伐都不一致,他这么跳,你那么跳,就会乱。必须两个人配合得很好,才是一心一意、一致的。
到极乐净土,佛心跟我们的心要成为一,佛意成为我们的意,佛要救我们,我们让他救;佛说“我救得了你”,那我们相信佛救得了我们;佛说“你要来往生”,那我们愿意去往生。就是佛心成为我们的心,佛意成为我们的意,这样就是“一心归命”。
俗话说“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”,两个人如果一心一意,那力量特别大,再怎么坚固的东西都可以断。这是世间的比喻。
这个“二人”,就是“我”跟佛两个人,如果“我”跟佛是一个心,其利不是断金啊,那就断了三界六道轮回的业障了。“利剑即是弥陀号,一声称念罪皆除”,一心归命阿弥陀佛,决定有大的功德利益。
这里解释“一心”,就是两个人的心合为一,这样来解释,当然就是信心的意思,完全投靠阿弥陀佛,倚靠阿弥陀佛。
人和人之间打交道也是一样的,如果怀疑了,心中疑惑不定,那就是不安的。夫妻之间也好,合作共事也好,如果对对方产生怀疑,那不就二心了吗?事情就不好办了,心中也不安乐。
总之,这个“一心”,一种是解释为禅定的一心,甚至更拔到事一心、理一心,不起妄想杂念,一念不生。这样解释就比较难,是圣道门通途的解释。第二种解释,就是信心的一心不乱,完全归命于阿弥陀佛,“一心归命”,一心倚靠阿弥陀佛。这样的解释就是易行道,我们做得来,这是净土宗的解释。
不过我们多数所听闻的、感到惶恐不安的,是解释为禅定一心不乱。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局面呢?
第一,从文字来看,“一心不乱”这四个字本来就容易让人这样解释。“一心不乱”嘛,一看这四个字,很显然就容易理解为禅定的一心不乱,从文字上会这样理解。
第二,除了净土门之外,通途法门各宗各派向来都是讲究修行的。讲究修行,一定对“一心不乱”解释为自力修行的、禅定的,这是必然的,修行的观念就解释为禅定一心。
第三,我们众生这边也有一个缺点,就是自力心很强,执着心也很强,所以很容易把“一心不乱”理解为是要怎样的禅定一心。又想到极乐世界那么高妙的地方,心不清净、没有到达禅定一心不乱,没有达到很高的境界,那怎么能往生呢?我们也很容易作这种自以为合乎情理的判断和理解。如果再听到圣道门的法师根据圣道门修行观念,把“一心不乱”解释为禅定一心、理事一心,那我们心中就更加觉得就是这样。所以,被这种观念所引导,难免就认为一心不乱很难做到。
第四,善导大师对“一心不乱”解释的有关教典,像《观经疏》《法事赞》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没有流传下来,也没有非常有力量的大德来解释,或者即使有大德来解释,他一个人声音小、力量不够,站的位置不够高,所以大多数都按照圣道门的解释,觉得那是合理的。没有一位很有高度、很有权威的人,站在很高的角度来正确解释,我们难免随大流。
所以,没有听过善导大师的解释,想对“一心不乱”有一个完整的理解,那是比较困难的。其实蕅益大师在《弥陀要解》里有很多解释,并不完全说要事一心、理一心,但是我们看不出来,而且这个声音也被忽略了。如果把善导大师的解释拿来看,那就信心百倍。
听闻净土法门,或者解说净土法门,当然是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,随着各自的智慧深浅、角度不同而理解的不同,会给出不同的解释。这当中有的正确,有的不够正确。那我们该怎么判断、该怎么听闻呢?大致说起来,听到容易往生,听到后有信心欢喜,这个可能上了路子;如果你听到之后觉得很难,做不到,那可能跟净土法门就背道而驰了。因为净土法门是易行道、安乐门,是阿弥陀佛普救十方众生的法门,是普被三根的。如果说“我做不到,张三也没做到,李四也没做到”,问遍所有的人都做不到,这怎么叫普被三根呢?
有一位莲友,只要得知哪个寺院打佛七,他一定去参加。他目的是什么呢?目的就是要证取禅定一心。念完之后,他自己没达到,他想可能别人达到了吧,他就偷偷地问旁边的人,“你达到一心不乱了吗?”结果他问遍了大江南北,所有他去过的道场,没有一个跟他说达到了,个个都没达到。
他就怀疑这个“普被三根”了,“不能说我不虔诚啊,我家里都放下了,哪里有佛七我都去,一次没达到可以说我不用功,两次、三次、十次,多少次也没达到;我一个人没达到,说我不虔诚,那么多人都没达到,净土法门怎么叫普被三根?”
我们想想看,怎么叫普被三根呢?根本的原因,他们对法义的理解是有问题的。
“一心不乱”,一般理事一心、禅定一心、不起妄念等,多令人闻而生畏。若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则甚觉易行安乐。
“一心不乱”,一般性的解释令人闻而生畏,感到恐惧不安,解释得太高太难,要不起妄念、禅定一心,甚至达到事一心、理一心,这个做不来。如果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甚觉易行安乐,你会感觉能做到,心里很安稳,很快乐。
我们看善导大师如何解释“一心不乱”。
下面共列了九条善导大师的法语。善导大师的解释有一个特点,他并不是把“一心不乱”作一个名词,然后说“一心”是什么意思,“不乱”是什么意思,他不这样解释。他是把“一心不乱”放在整体解释的文句当中,让你上下的文句义理,让你在这个语境当中来理解它。
极乐无为涅盘界,随缘杂善恐难生,
故使如来选要法,教念弥陀专复专。
这四句偈就是解释这段经文的。
“故使如来选要法”,就是闻说阿弥陀佛。“教念弥陀专复专”,就是“执持名号,若一日……若七日,一心不乱”,善导大师对“一心不乱”的解释就是“专复专”。
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,就是“念弥陀专复专”,“念弥陀”就是“执持名号”,“专复专”就是“一心不乱”。
这样解释,大家听起来能不能做到?很简单,专心不二就是一心。“专复专”,用两个“专”字,“专”了还要再“专”。
那怎么“专复专”?
第一,专心不二,这是“一心”;
第二,专行不杂,不杂乱,这是“不乱”。
这个“一心不乱”解释得很简单,就是专心念佛,“专复专”,这就是一心不乱。依善导大师解释“一心不乱”是很容易做到的。
《弥陀经》中,一日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。
这也很简单,“《弥陀经》中,一日七日”,这是解释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,“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,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就解释为两个字——“专念”。“专念弥陀名号”,就是专,就是“一心不乱”,也很简单。
观经弥陀经等说,即是顿教菩萨藏。
一日七日专称佛,命断须臾生安乐。
很明显,“一日七日专称佛”,这七个字是解释《阿弥陀经》的,专称弥陀名号就是“一心不乱”。没有解释很复杂,非常简单。
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闻说阿弥陀佛,即应执持名号,一日乃至七日,一心愿生,命欲终时,阿弥陀佛与诸圣众迎接往生。
“若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闻说阿弥陀佛”,这经文都一模一样。
“即应执持名号”,加了两个字“即应”。听说阿弥陀佛不可思议功德、大慈大悲的救度,而我们是一个罪恶凡夫,“旷劫以来常没常流转,无有出离之缘”这样的众生,听说阿弥陀佛慈悲救度,那就应该“执持名号”。“即应”,这是应当的。
“一日乃至七日,一心愿生,命欲终时,阿弥陀佛与诸圣众迎接往生”,这里把“一心不乱”解释为“一心愿生”,这就更好懂了。所谓“一心不乱”,就是一心一意愿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这个大家能不能做到啊?我们是不是一心愿生啊?“师父,还要你讲?我早就一心愿生了。这就是一心不乱?那我就做到了”,这一看,不就很欢喜了吗?我们愿往生西方这颗心是不动乱、不动摇的,一点不乱。一心一意求往生就叫“一心愿生”,就是解释“一心不乱”。这一段读下来,就觉得很欢喜。
一切凡夫,一日七日,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定得往生。
“一切凡夫”,善导大师讲话干脆,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就解释为四个字——“一切凡夫”。
“一日七日,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定得往生”,“一心”两个字还留着,下面配的哪两个字呢?配的“专念”,也就是“一心专念”,不杂行杂修,完全靠倒阿弥陀佛,专心一致修持这个法门,就叫作“一心不乱”。
这个我们也做得到,很多老菩萨都已经做到了,“这样我早就做到了嘛。禅定我就做不到,这个一心愿生、一心称念,我就是这样的”。
汝等众生,皆应信是释迦所说、所赞、所证:一切凡夫,不问罪福多少,时节久近,但能上尽百年,下至一日七日,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定得往生,必无疑也!
“汝等众生,皆应信是释迦所说、所赞、所证”,所宣说、所赞叹、所证明的。
“一切凡夫,不问罪福多少,时节久近”,“一切凡夫”也是解释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;“不问罪福多少”,不论是罪多福少还是罪少福多,“不问”就是一切众生,九品包含在内;“时节久近”,寿命长短、修行时间早晚,这些都不论,“不问”就是不论。
“但能”,只要这样就可以了。
“上尽百年,下至一日七日”,这是解释《阿弥陀经》的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。
“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定得往生,必无疑也!”这就是解释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。善导大师讲这些话,只要每天读一遍,就像充了电一样,越读越欢喜。哪会跟你讲含含糊糊的话?“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定得往生,必无疑也!”不用怀疑,决定无疑。
这里也很简单,解释为“一心专念弥陀名号”,跟上面一样。
若有男子、女人,或一日七日,一心专念弥陀佛名,其人命欲终时,阿弥陀佛与诸圣众自来迎接,即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
《观念法门》还是一样的。这三句都一样:“一心专念弥陀名号”,“一心专念弥陀名号”,“一心专念弥陀佛名”。
“若有男子、女人”,善导大师解释的话,把“善”字拿掉了,就是普通男子、普通女人。
“或一日七日,一心专念弥陀佛名”,这是解释“一心不乱”的。
“其人命欲终时,阿弥陀佛与诸圣众自来迎接,即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”,这里说“自来迎接”,“自”是自自然然就来了,“自”也是亲自来了,“自”也是自动就来了,不必请求拜托,自己就来了。这种解释听起来很亲切。
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,但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;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、一日,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;命欲终时,佛与圣众自来迎接,即得往生。
“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”,这里不仅不说“善男子”,反而说“一切造罪凡夫”,凡夫就是造罪的。
“但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;上尽百年,下至七日、一日,十声、三声、一声等;命欲终时,佛与圣众自来迎接,即得往生”,即得往生,定得往生,“命断须臾生安乐”,这都是很简单;“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,都是给予肯定的,没有含糊的。
这段文中好像没有说到“一心不乱”。这一段文里,如果解释“一心不乱”,就是“回心愿生”。“回心愿生”这四个字是解释“一心不乱”的,回转原来不愿往生的心,跟前面“一心愿生”的意思是一样的。“回心愿生”,“一心愿生”,这就是“一心不乱”。这我们都做得来啊。在这里,文字上根本就没有解释“一心不乱”四个字,但是意思含在文句当中,是很容易做得到的。“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”,这就是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。
若有众生,闻说阿弥陀佛,即应执持名号,若一日,若二日乃至七日,一心称佛不乱:命欲终时,阿弥陀佛,与诸圣众,现在其前;此人终时,心不颠倒,即得往生彼国。
这也是在解释《阿弥陀经》“往生正因段”。
我们就知道,善导大师对《阿弥陀经》这段核心经文是非常注重的。我们把它搜列一下,就有以上九段文。在《观经疏》《观念法门》《法事赞》《往生礼赞》《般舟赞》这五部九卷里都涉及到《阿弥陀经》这段核心经文,而且都给予了简洁明了、直白透达的解释,让我们听得懂、做得到,有安心、有法喜。
“若有众生,闻说阿弥陀佛”,这里把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换为“众生”两个字是很有意义的。
“闻说阿弥陀佛”,后面又加两个字——“即应”,“即应执持名号,若一日,若二日,乃至七日,一心称佛不乱”,加了“称佛”两个字,一心口称阿弥陀佛名号,不杂行杂修,不杂乱,不动乱,这叫“一心称佛不乱”。
“命欲终时,阿弥陀佛,与诸圣众,现在其前;此人终时,心不颠倒,即得往生彼国”。
这九条文读完了,综合一下:
总之,善导大师解释“一心不乱”,就是“一心愿生,专称佛名,不动乱,不杂乱”,非常简单,任何人都看得懂、做得到。
以上列的善导大师九条法语,有哪一条说得让我们心惊胆战?我们看了都很法喜,没有哪一条说得让我们做不到。善导大师解释得简洁明了,因为是易行道、安乐门嘛。净土法门是以“易”为特色,以容易为特点。如果解释得很难,那肯定是跟这个法门不相应,跟众生根机不相应,跟弥陀的本愿不相应。
总结善导大师的解释,共三点。
1善男子、善女人——佛世、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。
根据上面善导大师的解释,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就解释为“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”,这是善导大师的解释,这是总的。
下面别列了五条,都可以在前面九条文里找到出处:
1一切凡夫,不问罪福多少。
2一切凡夫。
3男子女人。
4众生。
5九品。
“九品”是从《观经》来的,九品的众生都是这里所讲的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,都包含在内了,是包含一切的。这样的解释,会给我们很大的安心。也就是不论善恶,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根机,以你当下这样的根机,都包含在九品之内。是“男子、女人”就可以,是“众生”就可以,“一切凡夫”,甚至说“一切造罪凡夫”,甚至说“不问罪福多少”,通通是弥陀救度的对象。
这样以来,这个救度的大门就很广大,就不会顾虑说“只有善男子、善女人才能往生,那我到底有没有达到善男子、善女人呢?”一想,还没达到,“那我怎样去修五戒十善啊?我去多求善法,变成一个善男子、善女人再来念佛吧”,这样就来不及了。
以上是对根机、对这个法门摄机的解释。
善导大师没有多余的话,我们把他所有对于这一段核心经文的法语拿来一对照,就很清楚。这不是我个人的解释,而是弥陀化身善导大师的解释,这就很有力量。
我们学净土法门,一定要听净土宗祖师的解释。净土宗祖师都有不可思议的功德,但是从他们的示现来讲,善导大师是弥陀化身,是净土宗的开宗祖师,他的解释是权威性的、决定性的、标准性的,楷定古今。如果跟善导大师的解释不一样,那我们就弃而不依,也不评论,“可能这是他的一种方便”,这样就可以了。
跟善导大师的解释不一样,我们依据善导大师,不然就没有方向、没有标准。学法到底以什么为标准?像天台宗,肯定是以智者大师为标准,跟智者大师解释不一样,那还能叫天台宗吗?学净土宗,跟善导大师的解释不一样,那还能叫净土宗吗?这是很简单的标准。不一样的就放旁边,那可能是一种方便,是对机而说,在某种状况下,针对某一种特殊的人所讲的话。善导大师的解释是站在很高、很全面的立场上,他对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的解释,就简洁明了。
2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——尽形寿。
对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的解释,也非常明白,就是“尽形寿”。
3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——“念弥陀专复专”。
对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的解释,就是“念弥陀专复专”,专而再专。
下面有六条,这六条都是从前面九条法语里抽列出来的。这六条,加前面的“念弥陀专复专”共七条,这七条里就有四条说到“专”,“专”字出现了五次。“专”就是“一心不乱”,很简单。
1专念弥陀名号。
2专称佛。
3一心专念弥陀名号。
4但回心念阿弥陀佛,愿生净土。
5执持名号,一心愿生。
6一心称佛不乱。
其实,在我们平常说话当中,也有所谓“一心”。做老师的对学生,做父母的对孩子,做领导的对部下,往往会很恳切地劝导:“你要一心一意读书啊”“你不要三心二意啊,你要全心全意啊”。这个“一心”,在我们平常的语言当中,是一种恳切的劝勉,也就是说能专心,就是一心了。它的反义词就是三心二意,俗话说吊儿郎当,不认真,心思不在这里,没有全心全意,这就不叫一心一意。“一心一意”,“全心全意”,“专心专意”,“实心实意”,这四个词意思差不多。
这里讲“一心不乱”,也就是释迦牟尼佛告诉我们说“众生啊,你要一心一意念阿弥陀佛名号”,不就这个意思吗?“一心专念”,“一心称佛不乱”。一心一意也就是全心全意,我们全身心地靠倒阿弥陀佛,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往生极乐世界,一心愿生,绝对不杂行杂修,不以别的法门、观念、修行来间杂,这不就全心全意了嘛。
如果念念阿弥陀佛,又念念别的佛,这能叫“一心”吗?念阿弥陀佛一个心,然后念别的佛,念别的菩萨,念别的咒语,这就是二心、三心,四、五、六心都出来了,因为一件事情放一个心,这就不叫“一心”了。“一心”就是所有的都归在专念阿弥陀佛。
如果对阿弥陀佛好像股份公司分股,那也不是全心。“阿弥陀佛,我比较看得起你,你股份大一点,给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。剩下的,地藏王菩萨百分之十五;观音菩萨跟我有缘,百分之十五;文殊菩萨也不错,百分之十五;普贤菩萨也不能少,百分之十五;韦陀菩萨对我也蛮有功德的;土地菩萨也搞个百分之五”,分来分去不够分。“他们都不太多,最多的百分之十五,阿弥陀佛,你百分之五十一,你是不是再分一点给他们?”接下来把念佛的时间又割了一部分,诵《普门品》,诵《药师经》,慢慢这个心就散乱了。
有的时候,我们到莲友家里的佛堂一看,“这个人信佛没入门啊”。
“师父,你怎么说我没有入门啊?我跑了四大名山,拜了多少师父”,归依证拿出来一沓,拜师父多啊,都是名师。到每座山,把香袋都盖个印,到地藏王菩萨那里,幽冥大印一盖,朝五台山去盖文殊菩萨印,朝普陀山去盖观世音菩萨印,“你看,我盖了这么多!”
“你看我家的佛堂,我请了多少佛菩萨!观世音菩萨是普陀山请的,文殊菩萨是五台山请的……”有一家佛堂,我数了一下,没有一百零八尊也有一百零七尊,看不过来。他的佛堂,说实在的,我进去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办,各种各样的佛像,一看就是三心二意,“三心二意”甚至都不足以形容了,很乱,心没有聚焦,没有中心点。
前几天我也拜访了一家佛堂,佛像也不少,估计也有四十几尊,不过都是西方三圣和阿弥陀佛,也还不错。请这么多干什么?眼花缭乱。
佛堂要简洁、庄严。在家设佛堂,要有个基本的观念,就是简洁、清净、庄严、光明。因为供设佛堂是要聚焦的,请那么多,心就分散了。主题要鲜明。
佛堂是我们修行的场所,我们的本尊就要专一。外在是内心的显现,佛台上不要乱。现在这个讲桌就很清净,就是单一。外在环境的布置和我们内心的信仰要简单、直接。阿弥陀佛说“正念直来”,对着我就来了,不要那么分散,环境会影响我们的心。
所以,我们的佛堂最好是一尊阿弥陀佛,这就够了,都是一佛、一法、一净土。一个佛台,供一尊阿弥陀佛,供一盏灯、一杯水,干干净净,不要其他更多的东西,最好空空荡荡。下面只有一个拜垫,干干净净,这样人才舒服。
下面看《弥陀要解》对“一心不乱”的解释。我们也引用了七条文,需要分析一下。
1信因者,深信散乱称名,犹为成佛种子,况一心不乱,安得不生净土!
引用这段文,是把“一心不乱”和“散乱称名”作对比,来显示“一心不乱”的意思。
“散乱称名”,如果依文句来讲,好像是散乱心、没有禅定心,“散乱”一般是这样的理解。但这里的“散乱”,不单指没有禅定的散乱,它主要指没有信心的,这两种意涵都有。
下面引用的是《法华经》中的偈语。
《法华经》言:若人散乱心,入于塔庙中,一称南无佛,皆已成佛道。
什么叫“散乱心”呢?比如一位游客来到祥云寺,一进来就东张西望。他看见墙上有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几个字,或者是经幢上有这几个字,他也念一声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这叫作“若人散乱心,入于塔庙中,一称南无佛”,他念完就完了。像这样的众生,《法华经》里说“皆已成佛道”。
这是指什么呢?这是他过去久远劫之前有了这个善根,后来就成佛道了,并不是说他散乱心进去,一下就“皆已成佛道”了。当然,也是说明这句名号不可思议。这是说“散乱称名,犹为成佛种子”,他那个时候念一声佛,种子就种在心里了,后来就成佛了,说明名号是个佛种,不可思议。所以,名号是佛的种子,所谓种佛种,成佛种子,这句名号不得了啊。
现在有种子公司,种庄稼都要到种子公司去买种子,有什么转基因的种子等等。有什么种子就出什么芽、结什么果。这句名号就是佛种,这不得了!所以大家不要小看,这是佛种啊!农民家里如果没有种子,来年还有收获吗?那我们要收什么样的种子?阿弥陀佛的名号,将来就成阿弥陀佛这样的佛。
这样一对比,所谓散乱心,就是心中悠悠散散,对佛法也没有信仰,不具足信愿,随便念一声佛号,这都成为成佛种子。反过来讲,具足信愿的、一心一意的,就是一心不乱,所以说“况一心不乱,安得不生净土”。那个人没有信愿,到寺院里悠悠忽忽地念一声佛,还成为成佛种子,何况一心专注,全心靠倒阿弥陀佛,信愿不疑,当然就决定往生啦。
我们看第二条文:
2言执持名号一心不乱者,名以召德,德不可思议,故名号亦不可思议。名号功德不可思议,故使散称为佛种,执持登不退也。
“言执持名号一心不乱者”,这里也没有解释,就把这四个字列出来了,那我们还是对照来看。
“散称”还是前面那个“若人散乱心,入于塔庙中,一称南无佛,皆已成佛道”,就说他有意无意当中随便念了一声佛,因为名号功德不可思议,所以他就下了佛种。
“执持登不退也”,这个“执持”,跟“一心不乱”是一样的意思。如果我们心专注,一心称念阿弥陀佛,一定是位登不退,决定可以往生。这里“一心不乱”,也是跟“散称”相对,你不是那么悠悠散散的,而是专注的、愿意往生的、一心专念的,这就是一心不乱,很简单。
3唯以信愿执持名号,则一一声悉具多善根福德。散心称名,福善亦不可量,况一心不乱哉!
这个“一心不乱”,也是跟前面“散心称名”相对的。如果再结合上面一句“唯以信愿执持名号”,也就是说,“信愿执持名号”即是“一心不乱”,“一一声都具有多善根福德”。散心称名还是福善不可思量呢,也是成佛种子,何况“一心不乱”呢,何况“信愿执持名号”呢。信愿执持名号,每一声、每一声都具足了多善根福德。
这里也很明显,所谓“一心不乱”,也就是前面的“信愿执持名号”。蕅益大师在这里的解释都是比较平实、好懂,并不难。
4此经的示持名妙行,故特征释名号,欲人深信万德洪名不可思议,一心执持,无复疑贰也。
“此经的示持名妙行”,明确地显示称名的奇妙,是优胜的修行。
“故特征释名号”,就是“何故名为阿弥陀”,特别来征论名号的功德。
“欲人深信万德洪名不可思议”,目的是要让我们相信阿弥陀佛万德洪名不可思议。
“一心执持,无复疑贰也”,这里把“一心不乱”解释为“一心执持,无复疑贰”,也是很好懂的。什么叫“无复疑贰”呢?就是一心执持佛的名号,不再有疑惑心和二心。有疑心,就是二心。
什么叫疑心?从平常办事就明显看出来,比如说这件事托人去办,我们没有怀疑,这才是一心。“他行不行啊?这个人诚信不诚信啊?他会不会在里面贪污克扣啊?”这样想,不就二心了吗?这是明显的,疑心就是二心,信心就是一心。
“一心执持,无复疑贰也”,这里对比很鲜明,“疑”就是二,“信”就是一。“一心不乱”,也就是“信愿坚固,无复疑贰”,不再有疑惑心,不再有两条心。念念阿弥陀佛,再念念别的法门,那不就是疑心了吗?不就是两条心了吗?
5依“一心”说信愿行,非先后,非定三。盖无愿行不名真信,无行信不名真愿,无信愿不名真行。今全由信愿持名,故信愿行三,声声圆具,所以名多善根福德因缘。
“依一心说信愿行”,这是把“一心”和“信愿行”结成一体来说明。“一心”,有信有愿,也有行。
6一心亦二种。不论事持、理持,持至伏除烦恼,乃至见思先尽,皆事一心。不论事持、理持,持至心开见本性佛,皆理一心。事一心不为见思所乱,理一心不为二边所乱,即修慧也。不为见思乱,故感变化身佛及诸圣众现前,心不复起娑婆界中三有颠倒,往生同居、方便二种极乐世界。不为二边乱,故感受用身佛及诸圣众现前,心不复起生死、涅盘二见颠倒,往生实报、寂光二种极乐世界。
“一心亦二种”,这里将“一心”解释为事一心不乱和理一心不乱两种,这种解释是高难度的。
前面几条文基本上都是从信愿来解释的,而第六条文是讲事理一心,就是要有禅定,比一般的禅定更高、更深。
“不论事持、理持”,事持、理持是持名的方法或观念,它的功效是“持至伏除烦恼,乃至见思先尽,皆事一心”。
蕅益大师把事一心、理一心判得比较高,断了见思烦恼,出三界,证大阿罗汉,属于事一心不乱。事一心不乱,并不是只有事持才这样;不论事持、理持,只要断见思惑都属于事一心不乱。这不是凡夫的境界,是大阿罗汉。
“不论事持、理持,持至心开见本性佛,皆理一心”,这是破无明的大菩萨境界。
“事一心不为见思所乱”,他讲的“一心不乱”,如果按照事一心来解释,是不为见思烦恼所乱。
“理一心不为二边所乱”,这属于修慧,理一心不乱,证悟中道实相,不落二边,这叫“不为二边所乱”。我们一般人都会落在二边。所谓“佛法无边”,佛法无边就是没有边见,是走中道的。
什么叫二边呢?比如有、无,是、非,生、灭,来、去等等,这些都属于二边。我们一般都是二边的,到理一心不乱就走中道,中道实相。
总之,这样的解释在善导大师的理念当中是没有的。事一心不乱往生方便有余土,理一心不乱往生实报、寂光两种庄严净土。根据善导大师解释,都是一种报土。四土是天台宗的解释。
7若执持名号,未断见思,随其或散或定,于同居土分三辈九品;若持至事一心不乱,见思任运先落,则生方便有余净土;若至理一心不乱,豁破无明一品,乃至四十一品,则生实报庄严净土,亦分证常寂光土。
“若执持名号,未断见思,随其或散或定,于同居土分三辈九品”,这仍然是天台的理念:同居土,方便土,实报庄严土,常寂光土。
不过,我们要学的倒不是这里四土的分别,而是前面“执持名号,未断见思”,见思惑没有破,没有断尽,还是凡夫。
“随其或散或定”,没有断见思惑,或许是散乱心,或许是禅定心,这里的“散”和“定”是相对的。这两种人都没达到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,他是在事理一心之外,没有断见思的,他说往生的是凡圣同居土。
这样念佛,也有一心不乱,这个一心不乱必然是信愿一心。如果已经达到了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,当然就不谈这些了。信愿一心当中,或者有散心的,或者有定心的,那不论,散心也好,定心也好,都可以往生到同居土,这是蕅益大师的解释。所谓或散或定,他不限于禅定一心,散乱心当中有信愿,也叫信愿一心,也是可以往生。
“若持至事一心不乱,见思任运先落,则生方便有余净土”,更上一步才到事一心不乱。没有说不到事一心不乱不能往生。不过是分为三个阶位:没有达到事一心不乱,只能到达凡圣同居土;达到事一心不乱,是大阿罗汉,就到方便有余土;如果“持至理一心不乱,豁破无明一品,乃至四十一品”,就往生实报庄严土;破尽无明就到常寂光土。
我们引用这几段法语,下面做了一个比较、分析。
决定一心,禅定一心。
信愿一心,断证一心。
对“一心”的解释,天台宗有两种方法:一个叫决定一心,一个叫禅定一心。所谓的决定一心,就是心中打定了主意,跟定了,不动摇,不改变,也就是信愿一心。
以净土宗来讲,就是信愿,“我决定信靠阿弥陀佛,我决定愿生西方净土,决不改变”,没有退转,这个心一旦归命,一归永归,一信永信,这叫决定一心不改变,这是一种解释。
第二就是禅定一心,禅定一心当然就要求功夫,再提升就到达事一心、理一心等等。如果没有禅定一心,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就不要谈了,这属于断证的,断烦恼,证悟果位,这样的一心就比较难。
所以,在天台的解释当中,不完全限于禅定一心,而是两方面都有。
信愿一心:无复疑二。依“一心”说信愿行。
在信愿一心当中,最明显的,比如说“无复疑二”“依一心说信愿行”,都是讲信愿一心的。“无复疑二”,有疑心就是二,就不是一,就是不信,所以很明显是讲信愿一心。一心执持,无复疑二,讲的是信愿。
信愿一心:若定若散,同居土三辈九品。事一心,方便土;理一心,实报土。
这条“信愿一心”,也是“若定若散,同居土三辈九品”,这句话说的是信愿一心。
接下来,“事一心,方便土;理一心,实报土”,在达到事一心、理一心之前的“一心”是什么样的状态呢?是禅定吗?他说若定若散,可以是禅定,也可以没有禅定。所以这个“一心”,只能解释为信愿一心。
我们引用这些话,不是要说明往生有四土,而是说明蕅益大师对“一心”的解释有两个路子,一般人就记住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,不知道他还有“信愿一心”。
1无信心;
2无定心。
所谓散心,也有两种,一种就是“若定若散”,这个“散”,就代表没有禅定,跟定相对的,是散乱心,没有定心。前面那种“若人散乱心,入于塔庙中”,不仅是指没有定心,也是指没有信心,就是泛尔称名,这也属于散心。所以他经常讲,“散心称名,福善亦不可量,况一心不乱哉!”
这样对照而知,所谓“一心不乱”,指的不是泛尔称名、没有信愿的,而是决定一心,信愿具足的。
我们看文句,要从上下文的文义、前后文气的关系以及整体要表达的意境来看,才能准确的理解到底说什么。
1信一心;
2定一心。
汉语的“一心”两个字,本来就有多种含义。平常我们说的“一心一意、全心全意”,也是一心,就是要专心的意思。如果是修行当中讲“一心不乱”,圣道门的观点都解释为禅定一心,经典的教证也是很足的。净土门当中就解释为信愿一心。
所以,“一心”有两种,一种是信心的一心,一种是禅定的一心。
1虽有二解,净土宗意,信愿一心为正,契佛本愿故,不舍万机故,安乐易行故,正定之业故。
虽然有两种解释,净土宗之意,以“信愿一心”为正。正和旁、偏相对,哪种解释比较圆满、比较正确呢?就是以信愿来解释才符合净土的教旨。为什么呢?举了几点。
“契佛本愿故”,跟阿弥陀佛的本愿相应。阿弥陀佛本愿说“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”,就是信愿一心,决定信靠阿弥陀佛,决定愿生西方极乐世界,决定不怀疑,决定归命,就符合了佛的本愿。凡心跟佛心就成为一体。这就是信愿一心,跟阿弥陀佛本愿相应。
如果一定要禅定一心,那跟佛的本愿就不相应了——当然你有这个根机也是可以的,并不排斥,但不是说非要如此不可。因为阿弥陀佛本愿是救度十方众生的,“唯除五逆、诽谤正法”,怎么可能都是禅定一心呢?更不要说事理一心了。所以,“信愿一心”跟“至心信乐、欲生我国”毫无不同。
“不舍万机故”,弥陀本愿,不舍万机,净土法门,三根普被,如果一定要强调功夫达到什么程度,不起妄念,这样就不可能人人做到,绝大多数做不到。所以净土法门不舍万机,必然以“信愿一心”的解释为正。
“安乐易行故”,龙树菩萨判净土法门为易行道,属于安乐门。如果一定要达到禅定一心,乃至事一心、理一心,那就不是易行道,而是难行道了,我们凡夫做不到。
“正定之业故”,善导大师解释“称名”为“一心专念弥陀名号,念念不舍者,是名正定之业”。“正定之业”讲的就是一心专念,也是指信愿一心。
如果说持名功夫一定要达到如何,那就不能叫作“正定之业”了;“正定之业,顺彼佛愿故”,顺了阿弥陀佛本愿,就决定往生。
这里讲的“正定之业”,跟有没有禅定毫无关系,并不是说修行有了禅定功夫就是“正定之业”。即使有了禅定,如果不顺彼佛愿,仍然是杂散之业。
所谓“正定之业”,是就持名这个法的本身,也就是阿弥陀佛的本愿决定。不论散心还是定心,只要称念弥陀名号,都决定往生西方净土,这叫“正定之业”。它跟我们的心是散是定没有关系,只跟是不是信愿一心有关系,信愿如果不够,正定之业不能成就。
所以,“一心不乱”一定要解释为信愿一心才说得通。
龙树菩萨《易行品》言:
信心清净者,华开则见佛。
这里讲的也是“信心清净”。所谓“一心”,就是指清净的信心。疑心是浊染的,就是二,分别的,信心就是一。
“一心归命”当然是指信愿,完全归投,完全信靠,完全依仗,决定愿往生。一心归命我们能做到。我们唱发愿文、忏悔文都有“一心归命”。
一心归命未必要有禅定。很多人禅定功夫很深,他没有归命。比如修禅、修观或者修其他法门,他有禅定,但是不能叫一心归命,他的一心跟这里的就不一样。这里的“一心”,一定是指信愿。
信心淳、一、相续,展转相成。
《往生论注》解释“一心”,就是信心淳、一、相续。“淳”是纯粹,也是一;“一”是不二;“相续”,不断绝,这也是指信愿。
《观经疏》说“一心专念”,这都是指“信愿一心”。
上面引用了这些祖师大德的开示,以及有关的论点,说明净土宗是以“信愿一心”的解释为正,因为契佛本愿、普摄群机、安乐易行、正定之业。
接下来我们以三部经贯通地来了解,执持名号是三部经共同的宗旨。
善导大师在《观经疏》里说,“四十八愿唯明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“此《经》定散文中,唯标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,以善导大师来看,净土三部经完全是一样的,根本宗旨都一样。“如《无量寿经》四十八愿中,唯明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;“又如《弥陀经》中,一日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;“又此《经》定散文中,唯标专念名号得生”,里面“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是一模一样的。
讲行持,“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”。我们可能会觉得只讲念佛,没有讲到信愿。其实这个“专”字就是讲信愿的,之所以能够专,就是一心归命、信愿一心。
如果这三部经内容都一致,我们就三部经的经文来对比。
比如说《无量寿经》的经文,念佛是从第十八愿开显的,第十八愿的愿文说“设我得佛,十方众生,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,乃至十念”,“乃至十念”就是称名,善导大师解释为“上尽一形、下至十声”的念佛。“称名”这个行持前面的心理状态,就是“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”,即所谓“三心”:至心、信乐、欲生。
《观经》上品上生说,“发三种心即便往生”。
佛告阿难及韦提希:“上品上生者:若有众生,愿生彼国者,发三种心,即便往生。何等为三?一者至诚心,二者深心,三者回向发愿心。具三心者,必生彼国。”
蕅益大师说,“往生与否,全由信愿之有无”,他的解释就是从这里来的。有这三心,必生彼国。
三心也就是信愿:一者至诚心,就是真心;二者深心,善导大师解释说,“深心者,深信之心也”;三者回向发愿心。如果配合《无量寿经》第十八愿,是很吻合的:
第十八愿说“至心、信乐、欲生”,“至心”就是“一者至诚心”,“信乐”就是“二者深心”,深心解释为“机法两种深信”,深信自己是造罪凡夫,决定轮回堕落,“常没常流转”这样的众生;二者深信阿弥陀佛四十八愿摄受,“无疑无虑,乘彼愿力,定得往生”。如果具有这两种深信,你不就很欢喜了吗?不就信而有乐吗?堕落的凡夫,原本决定轮回,现在决定可以成佛,所以往生很有希望,成佛信心充满。阿弥陀佛救度罪业凡夫,必定堕落、必定轮回的人,必定成佛!这就是深心,深深的,不动摇。三者回向发愿心,第十八愿说“欲生我国”,“要回转、往生我的净土”。
所以,《观经》的“三心”和第十八愿的“三心”是一模一样的。难道《阿弥陀经》当中没有这“三心”吗?难道《阿弥陀经》当中的“一心”就那么难吗?
《阿弥陀经》说“闻说阿弥陀佛,持执名号……一心不乱”,持执名号固然是念弥陀名号。在信心方面,如果以经文的文句来看,“一心”,也就是《无量寿经》讲的“至心、信乐、欲生”的“三心”,也就是《观经》所讲的“至诚心、深心、回向发愿心”。
这样,三部经对于“持执名号”的行法和心理是完全吻合的。我们之所以做这样的解释和比对,也是受善导大师对三部经解释的指导,因为善导大师对三部经义理的理解都是一致的,“持执名号”和信愿也必然是一样的,所以这里的“一心”一定要解释为“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”。
《无量寿经》第十八愿的成就文:
诸有众生,闻其名号,信心欢喜,乃至一念,至心回向,愿生彼国,即得往生,住不退转;唯除五逆、诽谤正法。
“成就文”是什么意思呢?《无量寿经》上卷说了四十八愿,每一愿成就之后,释迦牟尼佛就说明它成就之后的功德力用,这样的经文叫作“成就文”。
佛告阿难:“其有众生生彼国者,皆悉住于正定之聚。所以者何?彼佛国中,无诸邪聚及不定聚。”
这是第十一愿的成就文。
十方恒沙诸佛如来,皆共赞叹无量寿佛,威神功德不可思议。
这是第十七愿的成就文。
第十一愿愿文:
设我得佛,国中天人不住定聚、必至灭度者,不取正觉。
“我如果成佛了,国中的众生、天人,如果不住于正定聚、必至灭度的话,那我不成佛”。“其有众生生彼国者,皆悉住于正定之聚”,这就是十一愿的成就文,都住于正定之聚。
第十七愿愿文:
设我得佛,十方世界无量诸佛不悉咨嗟称我名者,不取正觉。
“我若成佛的话,十方世界所有的佛,都要称赞我的名号,如果不这样,我就不成佛”。十七愿成就文,“十方恒沙诸佛如来,皆共赞叹无量寿佛威神功德不可思议”,这不是刚好吻合吗?
诸有众生,闻其名号,信心欢喜,乃至一念,至心回向,愿生彼国,即得往生,住不退转;唯除五逆、诽谤正法。
这是第十八愿的成就文。不仅它是第十八愿的成就文,其实《阿弥陀经》“往生正因”一段也是第十八愿的成就文。第十八愿的成就文不仅说在这一处,只要是讲到称名往生的地方,一定都是第十八愿成就之后的状态。
所以,《阿弥陀经》“往生正因”这段经文,和《无量寿经》里的第十八愿成就文,都是讲往生正因,十八愿的成就是往生正因。因为第十八愿说“若不生者,不取正觉”,往生正因,但在第十八愿。这两段经文要配在一起看。
《阿弥陀经》说,“善男子、善女人,闻说阿弥陀佛,持执名号,若一日,若二日”等等,这里的“诸有众生”,也就是《阿弥陀经》所讲的“善男子、善女人”。“诸有众生”,不限于善人,也包括恶人。“诸有”是二十五有,也就是六道轮回的一切众生,善导大师解释为“若佛在世,若佛灭后,一切造罪凡夫”,“诸有众生”涵盖很广泛。
《阿弥陀经》说“闻说阿弥陀佛”,这里说“闻其名号”,是一样的。
《阿弥陀经》说“持执名号,若一日……若七日,一心不乱”,这里说“信心欢喜,乃至一念”,所谓“乃至一念”,在第十八愿愿文当中是“乃至十念”,在《阿弥陀经》当中就是“若一日……若七日”。《阿弥陀经》的“一心不乱”,就和这里的“信心欢喜”相对,为什么会“一心不乱”?因为“信心欢喜”,这两个解释是吻合的。
我们把十八愿的愿文和《阿弥陀经》的经文比对来看就知道,所谓“一心不乱”,就是这里“信心欢喜”的意思。
下面说“即得往生,住不退转”,《阿弥陀经》说“其人临命终时,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”,就到临终接引往生了。
这都是以经解经。我们解释佛的经典,不能自己随便解释,以经解经是个基本原则。以经解经,不是拿圣道门的经典来解释,是要用净土门的经典来解释,净土解释净土才纯粹,才相应。尤其是往生极乐,一定要以阿弥陀佛的誓愿作为根本标准。因为往生极乐毕竟是阿弥陀佛说了算,阿弥陀佛成就的极乐世界,成就往生极乐的方法,你怎么往生,得看阿弥陀佛的誓愿怎么说。
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?我到你家去,我要给你打电话,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。我到张三家去,给李四打电话,这就拐弯了,即使李四讲的正确,也还是拐弯了,更不能先跑到李四家,再转到张三家。
我们求生西方极乐世界,单看阿弥陀佛是怎么发愿的。所以,正依经典是非常重要的,法义的传承也特别重要。所谓正依经典,就是专门依据净土三部经。
有人学习净土法门,搬出《金刚经》或别的经典,那都不相关,不是净土正依经典,专业不对口。比如《楞严经》中“四种清净明诲”,“淫心不除,尘不可出”,杀、盗、淫、妄如果不除的话,你想解脱就没门。讲的对不对呢?当然对,佛金口讲的能不对吗?但是把它拿来作净土门的解释,就大错特错,彻底错误。因为那不是讲净土的教法,不是针对净土的根机。如果把那个拿来说净土,说明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正依经典,它不是净土宗所依据的经典。
再比如,《金刚经》里讲“若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”,如果以音声求佛,以色见佛,观察佛的色身庄严,就是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,这是邪道。如果拿这个作标准来看《观经》,那《观经》不是邪道了吗?《观经》就是观阿弥陀佛的色相庄严。《观经》里说,“作是观者,名为正观”,如果不这样观,“名为邪观”。
这里说那个邪,那里说这个邪,为什么?
因为《金刚经》是般若系的经典,它是讲空性的,是要破我执的,所以它说,执着于相属于行邪道;可是《观经》是指方立相的,针对的是修净土法门的凡夫,不是要你证悟般若空性,是要你有所执着,然后指方立相,依你凡夫的分别念、分别心,然后转为正念阿弥陀佛的相好庄严、无量功德,如果你这样观,就属于正观,不这样观反而属于邪观。
如果在净土法门里面讲证悟空性等等,那就邪了,不对了。正依经典不一样,宗旨和修行方法不一样,不要搞错。
就像一座城有四个门,你站在东门对门外的众生说:你往西边走,一直走进来,进城门就可以了。如果站在西门,就不能这样讲了,就要喊人往东走,才能进城门。
站在圣道门修行的立场上,一定要说“若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”;如果以《观经》指方立相的事相观来说,那一定要这样观才是正观,不这样观就属于邪观。
这两部经都是佛讲的,我们不可以把经和经拿来打仗,法门不同,宗旨不同,修行方法不同。如果把《楞严经》的“四种清净明诲”拿来说,“你虽然念佛,没有断掉杀盗淫妄,怎么能解脱生死轮回?”这样说就完全错了。
以经解经,一定要以净土的经典解释净土。对《阿弥陀经》“往生正因”这一段,就不能引用圣道门的观念和经典,要引用净土门《无量寿经》阿弥陀佛第十八愿的义理,跟它的经文互相对照,才非常明了,才是天经地义的。
就像中国人学孔老夫子的《论语》,你要解释《论语》,却跑到大英图书馆,找一些莎士比亚的书来解释,能解释得通吗?肯定要拿中国的古书来解释,只有中国的古典才能配得上。
从祖师的传承来讲,我们要依据净土宗的祖师,所以前面我们详细说明了正依经典和相承法脉的重要性,不然到后面就会“打仗”。有人说“你看,这也是佛经讲的,你怎么这样说呢?邪师说法如恒河沙”,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判正邪了。
关于“一心不乱”,我们引用了善导大师的解释、《弥陀要解》的解释,又根据净土三部经,《无量寿经》第十八愿的“至心信乐,欲生我国”,《观经》的“至诚心、深心、回向发愿心”,说明“一心”就是信愿,教证、理证非常清楚明了。
经文“执持名号”与“一心不乱”互显,意为:执持名号,应当一心不乱;一心不乱,才是执持名号。
以经文的上下次第关系来看,“一心不乱”和“执持名号”,经文是互显的。什么叫“互显”呢?就是互相之间来显明它们的内涵。也就是说,“执持名号”应当“一心不乱”,“一心不乱”才是“执持名号”。“执持名号”当中,已经含有“一心不乱”,不然就不能叫“执持名号”。
唐译《阿弥陀经》言:
系念不乱。
唐译《阿弥陀经》说“系念不乱”,把两句捏在一起。“执持名号”就译为两个字——“系念”,“一心不乱”翻译为两个字——“不乱”,捏在一起变成一句话——“系念不乱”。很明显地说明,“执持名号”和“一心不乱”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,并不是说一定要达到怎样的功夫,而是说“执持名号”的当下就属于“一心不乱”,不然就没有资格叫作“执持名号”。
智圆法师言:
信力故执受在心,念力故任持不忘。
智圆法师解释为“执”和“持”,执持和信愿密切相关,有信心才叫“执受在心”。信心如手,不能入宝山空手而归。我们修学佛法,如果读了佛的经典,听到善知识的解释,你不相信,那等于入宝山空手而归,信心的手没有接到宝贝。告诉你阿弥陀佛名号救度,只要念佛一定往生,你不相信,那你真的是入宝山空手而归。所以,信就是执受,用手来执持、领受。
“念力故”,就是念念相续,“任持不忘”,抓住不放就是信,持续到底,就是“执持”。
《易行品》言:
若人欲疾至,不退转地者;应以恭敬心,执持称名号。
一心者,恭敬心,两种深信。“谦敬闻奉行”。
“执持称名号”就是执持名号。“执持称名号”前面是“以恭敬心”,总是以“心”来执持名号。“闻说阿弥陀佛,执持名号”也是一个心,就是“一心不乱”这个心来执持名号。
“一心”就是恭敬心,也就是两种深信,也就是《大经》所讲的“谦敬闻奉行”。《阿弥陀经》里说“一心不乱”,龙树菩萨解释为“恭敬心”,“应以恭敬心,执持称名号”,也很简单,“一心”就是“恭敬心”。所谓“恭敬心”,《无量寿经》说“谦敬闻奉行”,你具有两种深信,才是对佛真正恭敬,了解自己是罪恶凡夫,你才能谦卑下来,知道弥陀一定救度,你才发起大的归投,这叫恭敬、谦敬。有谦有敬,听到弥陀救度的法门,你就能够依教奉行。
我们要依准阿弥陀佛的誓愿,阿弥陀佛说“你要念我名号,你要信心执持、一心不乱”,那我们依教奉行就对了。你在那里做功夫,要不起妄念,阿弥陀佛都急得浑身冒汗——不是这样理解的,要“愿解如来真实义”。
《弥陀要解》言:
此经的示持名妙行,故特征释名号,欲人深信万德洪名不可思议,一心执持,无复疑贰也。
无疑,信,不动乱;无二,专,不杂乱。
“无疑”就是信,就是不动乱。“无二”就是专,不杂乱。这和善导大师讲的“教念弥陀专复专”是一样的。
“执”是抓住不放松,“持”是相续不间断。譬如在黑暗中走险路,拿一支火把照明,必然会小心翼翼,一心一意地把这支火把拿好,直到目的地,不可能马马虎虎,更不可能半路上就随随便便把它扔了。这一路拿着火把,就是一心不乱。
“执”就是抓住不放松,“持”就是相续不间断,这是字面的解释。净土法门就是执着的,但不是让我们执着五欲,而是让我们执持名号。
打个比喻,就像有人在黑暗中走路,端个小油灯,那你端这个灯的时候,肯定很谨慎、很小心,那就叫执持,就是一心不乱,很专心的。
想象一下,如果你走在一个山脊上,两边都是悬崖,给你一个火把,你稍微不留神,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,你敢三心二意吗?你一定很谨慎,打着火把,仔细看,仔细走。
这是一个比喻,以这样的心拿着火把,就是一心不乱,这就是执持,和一心不乱不是一样的吗?在你打着火把的时候,你是什么样的心呢?是一心不乱的;你一心不乱干什么?是执持火把,一心用火把照亮险道。就是说,你的行为和你的心是完全一致的。
我们在三界轮回的险途当中,得到了六字名号的光明火炬,要不要拿好呢?有的人胆子太大了,一会儿看看这个经,一会儿看看那个经,东溜西溜,还说等到要死的时候再念佛。
就好像在漆黑的悬崖顶上,随时会掉下去摔死,你还敢把火把熄掉一会儿,甚至还稀里糊涂的,脚下都不仔细看。
在三界当中,我们要紧紧地抓住六字名号的光明火炬,绝不放松,绝不改变,一路走,一路照,就能破无明黑暗。如果不这样,就是三心二意,太不了解环境的危险和恶劣。
“执持名号”也是如此。名号如火把,信心如手,心信口称如同以手执持。《观经疏》说“常以净信心手,以持智慧之辉”。要通过三界六道的黑暗险道,我们只有完全靠定这句无量光名号的智慧火炬,从生到死,一路执持,一心一意,毫无二志,丝毫也不敢舍此去学与我们根机不相应的法门:这样才是执持名号,这样就是一心不乱。
反之,心不执持,心有旁骛,三心二意,就不是一心;念不相续,念有间断,念有疑杂,就是乱,不是不乱。
执持名号也是一样,不能随随便便,像走险路,如果随随便便把火把扔掉,你就没有活路了。有人念佛,随随便便就不念了,改了别的法门,这就像手中的火把熄掉了,根本找不到方向。只要火把在,你就有可能找到出路,那你能把它熄掉吗?
在三界轮回当中,有人念名号,念一念就不念了,就开始学南传、学密宗,八宗并弘,把名号丢到旁边,好像他本事大得很。
我们要把六字名号随时带在身边,不能丢掉。名号就如同火把,信心就如同手,心信口称,就如同在执持。
《观经疏》说“常以净信心手,以持智慧之辉”。这是善导大师解释“观”,以“净信”这个心作为手,“持智慧之辉”,就是称念六字名号,持阿弥陀佛无量光明的名号。
要通过三界六道的黑暗险道,我们只有完全靠定这句无量光明的智慧火炬,从生到死,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,若八日,若九日,若十日,若一年,若两年,从生到死,一路执持,一心一意,毫无二心,一直到临命终时,阿弥陀佛放大光明前来接引。没到净土之前,丝毫也不敢舍掉这句六字名号,去学与我们根机不相应的法门。
这样的心情就是“执持名号”,就是“一心不乱”。这很容易的,我们在座很多人都是这样。
反过来讲,你不执持,心有旁骛,三心二意,吊儿郎当,不认真,“哎,我能往生也行”,接下来“不往生就算了”,这能叫“一心”吗?这就不叫“一心”了,念一念佛不念了,那不能叫“一心”。“可以往生,也可以不往生,求人天福报”,这都不叫“一心”。
所谓“一心不乱”,就是决定求生,决定信靠阿弥陀佛。念不相续、念有间断、念有疑杂,都属于乱,不是不乱。
若执定“一心不乱”为禅定一心、不起妄念,认为非此不能往生,有诸多过失。
前面都是从正面来解释,反过来,如果把“一心不乱”误解了,执定“一心不乱”为禅定一心、不起妄念,一定要这么理解,而且认为达不到这个程度就不能往生,有的人就这么讲,“你看你没达到一心不乱,怎么能往生?”他也知道现在达到一心不乱的很少,怎么办呢?就像东西卖不出去,只好降价,怎么降价呢?“达不到一心不乱,至少要功夫成片”。功夫成片也卖不出去,也没有几个能功夫成片的,又降价了,“你不能功夫成片,至少要功夫成串”。功夫成串也没有几个,“功夫不能成串,也要功夫成线”,串变成线了。你还不如干脆彻底一点,乘阿弥陀佛本愿,送给他算了。
极乐世界本来就是阿弥陀佛白送的,你拿来卖——不要卖了,一把送给人家算了。只要念佛,一心归命,决定往生,通通白送。
误解“一心不乱”有什么过失呢?列了七点。
第一,有世尊与弥陀矛盾之失。因为阿弥陀佛的念佛往生本愿很容易,众生只要“乃至十念”(上尽一形,下至十声)念佛;但世尊却说要达到息心凝想。
首先有世尊与弥陀矛盾之失。世尊就是释迦牟尼佛。为什么说矛盾呢?因为阿弥陀佛的念佛往生本愿很容易,说“乃至十念”——“上尽一形,下至十声”,没有要求禅定、不起妄想杂念。只要“乃至十念”,“上尽一形,下至十声”念佛,“如果你不往生,我负责”,这不是很容易吗?可是如果“一心不乱”解释为禅定的话,等于是释迦牟尼佛在这里说要达到息心凝想,这不是矛盾了吗?一个说很容易,一个说很难。不可能啊,佛佛道同,不可能讲很难。所以,释迦牟尼佛讲《阿弥陀经》,一定跟阿弥陀佛的第十八愿是一样的,这是对第十八愿成就的解释,怎么可能不一样呢?
第二,有世尊背离弥陀,另开往生极乐条件之失。弥陀本愿无禅定息心之要求。
有了第一个过失,就有第二个过失:有释迦牟尼佛背离弥陀,另开往生极乐条件这样的一个过失。因为往生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说了算,他说没有条件,无条件救度。结果释迦牟尼佛说:“阿弥陀佛说没有条件,但在娑婆世界我为老大。”当然这是讲笑话了,就好像说他自己开个条件,“你要达到一心不乱”。这不是释迦牟尼佛开出来的,是不能理解释迦牟尼佛经义的人自己开的。弥陀本愿本来没有禅定息心的要求,那你要这样,不是另外开了条件吗?
第三,有世尊自说相违之失。同为世尊所说,《大经》说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,只要一向专念,通通往生;《观经》说下下品的人临终苦逼,精神惶恐,十声念佛,即得往生,都很容易。本经却说要如何的禅定一心,岂非矛盾?
“有世尊自说相违之失”,释迦牟尼佛自己跟自己讲的话相违背。比如释迦牟尼佛在《大经》中说,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,只要一向专念,通通往生,三辈往生文讲得很容易;《观经》下辈三品众生,特别是下下品,临终众苦逼迫,精神惶恐,“教令念佛,彼人苦逼,不遑念佛”,这样的众生,十声念佛就能往生。不论《大经》还是《观经》,讲得都很容易。可是在《阿弥陀经》里面,却要达到事一心不乱、理一心不乱,禅定一心,不起妄想杂念,这么难,那三部经不是矛盾了吗?
第四,有世尊说法不契机之失。本经为五浊恶世凡夫所说,若难行而无人可行,岂非法不对机。
有释迦牟尼佛讲法不契合众生根机之失。佛讲法怎么能不契机呢?
《阿弥陀经》是对哪些众生讲的?是对五浊恶世众生“说此难信之法”。释迦牟尼佛太了解我们的根机了,所以他不说“难行”之法,他说“难信”之法。“行”,一点不难,如果要求我们一定要达到禅定一心,不起妄念,事一心、理一心,那不就是难行之法了吗?行不难,就是执持名号。而信就比较难,不太容易相信。为什么难信?难到什么程度?难到你不敢相信。造业凡夫,屠沽下类,一声称名,决定往生,不论怎样的恶人,称名都往生,你就不敢相信,这叫“难信之法”。
所以,如果说一定要达到禅定、不起妄念,就有过失了。
本经是为五浊恶世凡夫所说,如果是难行道,无人可行,岂非法不对机?既然是对五浊恶世凡夫所说的经典,一定是五浊恶世凡夫能够做得来的。解释得那么高,没一个人做得到,那怎么可能?所以,一定要解释为信愿,这样都可以做得到。
有人说“信愿我也信不来”,信不来是你不愿意信,不是功夫的问题。叫你信,你不信,那有什么办法呢?有人对你说:“阿弥陀佛要救你,你相信吧!”你说:“我信不来,我不信。”你信了不就信得来了吗?你不信就信不来。
好比问路一样,你问我路,“到同江祥云寺怎么走?”我说:“往前直走五百米,左拐就到了。”你说:“我信不来。”我讲话你不相信就信不来,你信了不就信来了吗?我告诉你路,你去就行了。
阿弥陀佛说:“你念我的名号一定往生!”你相信就行了。为什么不相信呢?宿善不够。
第五,有龙树教判错误之失。龙树菩萨判净土法门为下劣根机可行之“易行道、安乐门”,而事理一心、禅定息想自非下机可行。
龙树菩萨判净土法门为下劣根机可行的“易行道、安乐门”,如果解释为事理一心、禅定息想,就不是下机堪行的,那龙树菩萨错了吗?龙树菩萨不会错,是我们错了。
第六,有与现见事实相违之失。古今见闻,众多念佛人,虽非禅定凝心,但只一向专念不怀疑,皆得殊胜往生。
就是说,如果“一心不乱”一定解释为禅定一心、事理一心,而且认为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就不能往生,那和我们现前所见到的往生实例是相违背的。
“古今见闻,众多念佛人”,古往今来,我们所见、所听到的一些念佛往生实例。
“虽非禅定凝心,但只一向专念不怀疑,皆得殊胜往生”,即使没有怎样的禅定、凝定心念,但只要一向专念,都往生得很好。
如果参加过助念,有经验,或者出家比较久、学佛时间比较长,往往会见到、听到这样的往生案例。我们回头想一想,他们都达到功夫很深的境界了吗?他们一定有禅定了吗?或者一定有克服妄念不散乱吗?其实他们都跟我们是一样的平常凡夫,他们为什么能走得好?就是因为一向专念。
有一本《盲眼老人预知时至》,这本小册子大家可以好好看看,其中我也写了很长的一段按语,主要说明她为什么有这样殊胜的往生。她是一个盲眼老太,六十多岁眼睛就全瞎了,脾气也很不好,经常说她女儿对她不好,大女儿、二女儿都不敢去看她了。没有办法出门,就只好一个人在家里念佛。还不错,走得特别殊胜。这一段案例要好好看。她这么殊胜,原因在哪里?不是因为她有禅定,也不是因为她有多高的修行,她不识字,只会老实念这句佛号。
今天我讲几个案例。
案例1:诸虫念佛往生
第一件案例引自《大乘庄严宝王经》,这段案例是经中所说的。不过在讲这之前,我们先想象净土三部经当中的《观经》,《观经》下辈三品往生,大家回去再好好看看经文以及善导大师的解释。这三品往生人,他们是一生造恶,没有遇到佛法,临终才遇到南无阿弥陀佛,有人告诉他“有个西方极乐世界,有一尊阿弥陀佛,你造罪这么重,临终地狱鬼卒来抓你了,很痛苦。这尊佛大慈大悲,只要念他的名号就可以去往生”。他担心着呢,听说有这么好的地方,那时候已经没有办法了,有根救命稻草都要抓起来,那就念了。念了一声,念了三声,念了十声,当下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
你说他有禅定一心吗?地狱众火已经烧到脚板底了,哪里有禅定啊?“彼人苦逼,不遑念佛”,内心一片慌乱。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,苦苦求救,念了一声、三声、五声、十声就往生,所以这个法门是不可思议的,无法想象。在这种情况下,哪里有什么禅定,有什么很深的功夫?行了多少善事、有多大智慧,通通谈不上。一生造恶,没有到寺院点过一支香,没有去拜过一次佛,没有做过一次功德,无恶不作,无作不恶,只是念了一声、十声佛号,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。很多人不敢相信,“一辈子干坏事,临终念几句就往生了?”佛法的境界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。
这里讲个故事。
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出师子国,而往波罗奈大城秽恶之处,彼有无数百千万类虫蛆之属依止而住。观自在菩萨为欲救度彼有情故,遂现蜂形而往。于彼口中出声作如是云:“南无佛陀耶。”彼诸虫类随其所闻,而皆称念亦复如是。由斯力故,彼类有情所执身见,虽如山峰及诸随惑,金刚智杵一切破坏,便得往生极乐世界,皆为菩萨同名妙香口。于是救度彼有情已,出波罗奈大城而往摩伽陀国。
“观自在菩萨摩诃萨出师子国”,佛经里讲的师子国就是现在的斯里兰卡,旧称锡兰。
“而往波罗奈大城秽恶之处”,这是一个很大的城市,城中秽恶之处是什么地方呢?大概是垃圾场,很脏的地方。
“彼有无数百千万类虫蛆之属依止而住”,这个秽恶之处有数百千万种的昆虫、蛆、苍蝇,这些东西在那里住着——依止,他们把那里当乐园。其实我们娑婆世界也是秽恶之处,秽土,有无量百千万亿小众生在这里依止而住。
“观自在菩萨为欲救度彼有情故”,观世音菩萨为了救度这些百千万亿的虫蛆,它们是有情众生,观世音菩萨有三十二应,可以变化自在。
“遂现蜂形而往”,去那里。当然这是菩萨现的蜂,不是一般的蜂了,它会念佛。
“于彼口中出声”,这个蜂子不是嗡嗡叫,它可以出一种声音,念什么呢?
“作如是云:‘南无佛陀耶’”,就是归依佛,“南无佛陀耶,南无佛陀耶”。“佛陀耶”是印度话的翻译,没有节略。但这里没有说是哪一尊佛,如果看后面,应该是阿弥陀佛。
“彼诸虫类,随其所闻,而皆称念亦复如是”,虫和虫之间也是有语言沟通的,只是我们听不懂。菩萨可以用它们的语言,所以它们都听得懂。这些虫子随它听到的,也都这样念,“南无佛陀耶,南无佛陀耶……”。
“由斯力故”,它们有什么修行?就这样子,由这样称念佛名号的缘故。
“彼类有情”,这些虫子、蛆、苍蝇。
“所执身见虽如山峰及诸随惑”,“身见”就是执着这个身体是我,这是佛法讲的众生五种根本邪见之一,这是最粗浅的。“这是‘我’,你不能得罪‘我’”,把这个身体当作是“我”,这叫“身见”。凡人不都这样想吗?这个身见有多大呢?像高山一样,难以倾动它,这是执着。
身体地水风火所组成,按佛法说“四大皆空”,或者说五蕴,色受想行识,“五蕴非我”,按佛法讲都是无我的。可是我们执着有我,执着身见,由身见而起,一切烦恼就来了,“这是我的,你们不能侵犯”。好坏苦乐,“及诸随惑”,随着身见而来的一切的迷惑都产生了,这些是烦恼恶业的根本。
虽然有这些烦恼恶业,“金刚智杵一切破坏”。“金刚智杵”是什么呢?就是念“南无佛陀耶”。“南无佛陀耶”这个佛陀的名号像金刚。金刚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利的,能够摧毁一切,不被一切所摧毁;“智”是智慧,这个智慧非常有力,就像金刚一样,能破坏一切,不被一切所破坏,这称为“金刚智”。这句佛陀的名号就像金刚的智慧一样。“杵”是一种武器,韦陀菩萨拿的叫“宝杵”。所以称念这句佛陀的名号,就像金刚智杵。
佛陀名号的力量非常强胜,非常坚固,非常有智慧。金刚智杵是破坏一切障碍的,所以“一切破坏”,所有的身见、随业烦恼,称念佛陀名号,金刚智杵就把它们打碎了。
“便得往生极乐世界,皆为菩萨”,这些虫子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到极乐世界都是菩萨。
“同名妙香口”,他们的名号都是一个,叫“妙香口”。
我们是不是妙香口啊?念佛才是妙香口。如果不念佛,就是臭口,很粗劣,讲些无用的话,绮语、恶口、两舌,这个不好,不是妙香口。
所以听到“妙香口”三个字,那也很好啊,以后大家可以互相喊“妙香口菩萨”,你念佛就是妙香口菩萨。《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》说“如染香人,身有香气”。为什么称为“妙香口”呢?就是当你念佛的时候,你口中就飘出了功德的香味。佛的名号念在心中、口中,这个声音出来就是妙香口,这句名号是无量功德宝香的集聚。所以,我们在佛前点香,更要想到在我们心中,把念佛这根香点起来,你这样念出的佛号都是妙香飘逸,可以遍熏十方法界,十方法界的佛菩萨都闻到了。
“于是救度彼有情已,出波罗奈大城而往摩伽陀国”,观世音菩萨把这些有缘众生救度完了,又换另外一个地方去度众生了。
举这个例子要说明什么呢?你说这些虫,它们有禅定一心吗?根本谈不上。它们就这样随口称念,就往生了,这样的例子在经中记载很多。有一则阿弥陀鱼的故事,我想大家也听过了,不再讲了。
还有西域国的高僧洗手念诵《华严经》,因为诵《华严经》之前要洗手,把手洗干净来诵经,洗手盆里的水倒下去了,结果就有天人下来,放着光明来供养这些高僧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“我们是从天上看见高僧们在这里诵经,感念你们救度我们的恩德,就来供养、报恩。”
“怎么会有救度的恩德呢?”
“你不知道,你们诵《华严经》洗手,把洗手水倒到地上,我们就是那些被水淹死的小虫;由这个功德的关系,我们生天,做天人了。”
天人都有神通,一回忆,“我怎么生天了?”一看,“哦,原来是被高僧洗手水淹死了,那下去感谢”,就跑来了。
你说可思议吗?有人觉得这是吹牛吧?佛法就是不可思议。
五台山上很多地方都挂着经幡、经幢,上面印有很多经文,或者挂着小铃铛。经中说,风吹过旗幡经文,吹到哪里,哪里的虫子、鸟都结了佛的法缘,将来都解脱生死轮回,缘分具足的当下就可以往生。有人说:“这也太容易了吧?”这就看你有没有信心。这句名号本身不可思议,你听到,这叫佛种,当下就被熏染。名号本身就是佛的光明,佛光照耀,自然就往生极乐。
案例2:九十六头牛一并超生
我们讲第二个例子,这个例子记载在近代所编的《净土圣贤录》当中。
四川的刘净密,家中的女佣人姓聂,一般喊她“聂嫂”,这个聂嫂也是四川人。她出嫁以后经常被鬼怪捉弄,每年要发作好几次,每次发作的时候,就神经兮兮、颠颠倒倒,人事不知,痛苦不堪,犯精神病。
1932年,她忽然生了大病,通身起了红斑,痛痒万分,无法忍受。她痛得没办法,要寻死,跑出去跳河,被人拦住了,拉回家来。但是拉回家也好不了,像疯了一样,力量特别大,在那里蹦啊跳啊,还唱歌。唱什么歌呢?唱宰牛杀牛的那种歌,很悲惨,有声有调,喧闹不休,全家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。
刘净密就问她,“哎,你怎么回事啊?”
问的时候她就说话了,她说:“老爷宽宏大量,我们不是聂氏。”这是一个大庄园嘛,她喊刘净密“老爷”。她说“我们”,看来不是一个,那“我们”是谁呢?
“我们是她远世以前,在万县做屠夫时所杀的牛,一共有九十六头。”
她前生在万县,万县也在四川,她那个时候做屠夫,杀牛,一共杀了九十六头。
“现今来此向她索取性命。”她杀了它们,它们来找她报仇,所以索她的命,折腾她,让她去跳河。
刘净密是一个学佛的居士,就开导它们说,“你们真是太糊涂!”首先呵斥它们。“实在是由于你们先杀她,然后变成牛被她杀。”因果报应,互相轮回,“你们真糊涂啊,是你们自己先杀过人家了,然后再变成牛来被她杀的”。
“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怎么那么巧,她就杀你们九十六条命呢?你们只记得她杀过你们,早已忘记你们杀过她了,所以辗转寻仇。你们这辈子杀了她,下辈子她还要杀你们,这样你杀我,我杀你,冤冤相报,一生又一世,什么时候能了啊?”
这些牛一听,悔悟了,觉得有道理,就说:“若是这样,我们实在错了。”它们还能接受因果、相信因果。
“但是我们脖子上还鲜血淋漓,痛苦还没有停止”,这些牛死的时候,恐怖的景象会深深地落在八识田中。如果是跳崖死的,或者是上吊死的,或者投水死的,凶死横死的,临死的状况会在神识当中不断地显现,非常痛苦。跳崖很恐怖,又不能投胎,永远在重复那种跳崖的恐怖。
这些牛不得好死,被人杀,死了之后老是记得这个场景,也不能去投胎,老是脖子上鲜血淋漓,痛苦不止。所以,想到痛苦的来源,它们就记得“哦,就是她杀了我们”,这样它们就找到她来报复,生起报复之心。
所以,即使不信佛,临终要得善终才是好的福报。如果死得很痛苦,总是在那里纠缠。
它们说:“我们有心里障碍,那怎么办呢?”
刘净密说:“这个不难化解。我有办法。”
有什么办法?叫佣人去拿半杯水来,还念了三遍甘露咒,叫她喝下去。甘露咒也叫甘露真言,这杯水通过咒力加持,就变成了甘露,甘露是不死药,清甜可口,很美味的。
但是,聂氏被九十六头牛附体,牛就讲话了,说她的手没法弯曲。手还是五个指头,但是拿杯没法拿,为什么呢?因为她一旦被牛的神识附体之后,身体虽然是人形,但她的动作、认识和牛一样。
她说:“你叫我拿杯子,我拿不了,我是蹄子没法拿。”就叫一个仆人给她灌下去。
哎,才喝下去,这些牛就高兴起来了,“哎呀,真的,这水好好喝,很神妙,味道好得很”。然后把喉咙摸一摸,“嗯,已经好了,鲜血也不淌了,伤口也好了”。然后她把手摸摸,一看,“哎呀”,她说,“蹄子也没有了,变成手了”;然后头上再摸一摸,“角也没有了!”这下她高兴了。
她往天上看一看,“我跟你们说,你们以后再叫我牛王菩萨,我可不容你们!”喝了这杯甘露水,再也不被众牛附体了,高兴啊。
刘净密也是学净土的,就跟它们说轮回的痛苦。之所以这样冤冤相报,是因为没往生极乐世界,没解脱轮回,在三界里面非常痛苦。这样不是办法,要想办法解脱。有个世界叫极乐世界,那里非常清净、庄严、安乐,非常好,安稳自在。到那里去,不老,不病,不死,不苦,超越生死轮回,寿命无量无边、无量光明,像佛一样慈悲,像观世音菩萨一样神通广大,一切自在无碍,永享常乐我净、大涅盘境界,永远脱离三界轮回的苦恼。
讲完后就问它们说:“你们愿意去这样的地方吗?”
这些牛也不呆,还是有智慧的,回答:“哎呀,像你这样讲的话,那怎么不愿意呢?这么好的地方当然愿意啊。可是我们罪业深重,怎么能去得了呢?”
刘净密就跟它们说:“那没关系,你们如果能够发愿念佛,愿意到极乐世界,我就请阿弥陀佛来接你们,好不好?”
“那就太好了!”这些牛高兴了,用手一举,“好是非常好,不过我们长久以来在饿鬼道里都没有吃的,很饥饿,愿你赐一些吃的东西给我们,先吃饱了再说。现在饿得难过啊。”
刘净密说:“那好办。”
他就拿了一个杯子,干干净净的,里面装点水、装点饭,再念上七遍变食真言,把它洒在竹林当中。
过了一会儿,这些牛就和他讲了,“哎呀”,抹抹嘴巴,“我们都吃得大饱,很高兴,回来感谢。”
这个时候,刘净密就在后窗的空地上点燃香烛,在那里念阿弥陀佛,恭请阿弥陀佛降临;又在那里念《往生咒》《心经》《大悲咒》,请佛菩萨,念佛菩萨名号。
念着念着,这些牛就讲话了,“快看快看,阿弥陀佛一请就到,高立于窗外”。高有多少呢?“一丈六尺高,金色身”。
这些牛高兴坏了,“诸位,快收拾收拾,我们好随佛去也”,这么快啊。
刘净密的妻子叫汪志西,在房间听到牛讲话,就问:“哎,你们见到净土了吗?”
这些牛答道:“见到了。”
汪志西问:“我还没有见到呢,你们见的净土是什么样的?”
这些牛就跟她讲,极乐世界黄金为地,七宝池八功德水。牛也没有诵过经啊,讲得跟经典都一样,很符合。
它们临走的时候,还至诚地感谢,说:“此番盛意,令我们多世的沉冤一朝冰释。非常感谢刘大老爷这一番救度,不然我们跟聂氏生生世世互相报复,还不知道怎么样了。我们互相之间的恩怨一朝化解,非常感恩。我们扰乱她多年,让她时常受苦。”现在慈悲起来了,讲的话很体贴,很温和,不像一开始那样凶狠。
“如今我们仰仗阿弥陀佛迎接,往生西方净土。聂氏她这个人,还希望老爷、太太慈悲,劝她念佛,同生西方”——发了菩提心了。
“他日老爷、太太往生西方净土时,我们一定随佛来迎接”,为了感谢老爷、太太的恩德,它们这九十六头牛一定会来,一道迎接。
“而把今日念佛功德奉还自受”,“我们感谢你,把这个功德再给你”。说完之后寂静下来,随阿弥陀佛走了。
聂氏就不闹了,过一会儿打个哈欠醒了。醒了以后刘净密就问她,“你刚才怎么回事?”
聂氏就说:“刚才我恍恍惚惚,如同睡梦当中,到了西街上。突然有一大群牛恶狠狠地向我冲来,脖子上都流着血,用蹄子踹我,用角叉我,要我的命。我非常惶恐,很害怕,要逃跑。这时听到老爷的声音,境界忽然变了,变成平坦的地面,不在街上了;还有茂盛的树林,清新雅致的风景,非常适合游玩。这时又忽然闻到饭香,比平常的饭还要香,就看到这群牛去树林里吃饭了,吃完饭又在树林里跳舞、欢乐。剩下的我就不记得了。”
从此之后聂氏就再也不犯病了,也没有牛来祸害她,她自己也开始常年吃素。
刘净密于民国二十三年春天在西康出家,法名慧定。民国二十三年就是1934年,也就是两年之后。这个故事是他出家之前记载的。
这个故事精彩不精彩?九十六头牛一并超生。
这九十六头牛有禅定吗?它们瞋恨心很大,又很饥饿,很痛苦,来报仇,哪有禅定心啊。刘净密虽然帮它们念佛,刘净密也没有多大的禅定心啊,很简单,念佛佛就到,一请就来。
其实,阿弥陀佛不用请,只要舌头一念,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佛就来了,在你舌头上站着。“阿弥陀佛在我舌头上站着?”对呀,不仅在你舌头上站着,还在你心里,念佛佛就来。
因为我们念南无阿弥陀佛,当下就“是心是佛”。我们说“念佛佛就来”还不足以形容。比如我喊“张三”,张三就来,张三的名字跟张三还是隔开的,我喊他他才来,“喊”是一个,“来”是第二个。佛不这样,念南无阿弥陀佛,当下就是佛,这叫“如来”——“如”是不动在净土,“来”是念的时候就在这里。
明白这个道理,我们当然喜欢念佛啊!没事就“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……”跟凡人打交道,不如跟阿弥陀佛打交道。
这个案例有很多启发。东北有很多附体的大仙,六道众生的存在是真实不虚的。当然,聂氏这个不是附体,是业债牵缠,所以九十六头牛来找她索命。
这两天有人问怎么处理仙堂。希望大家自我珍重,这个往往是心里有盼望,或者是没有起正念,贪图神通,贪图好处,看看事等等。如果你正心诚意,百毒不侵,内心保持正念,不可能有这些邪门的东西找你,找来之后就难以过日子了。学佛的人心量要大,要有正气,要发菩提心,不要沾染这些不好的东西。
你心里如果起不正的念头,它就顺这个念头来附体了,结果你就难过了,晚上睡不着,白天也没精神。“你想看吗?让你看个够”,你眼睛闭着它在,睡着了梦里还在,你就没办法了。找惹它干什么呢?然后再找师父,“师父啊,你帮我处理吧”。处理完之后,他自己还忆念前境,又来了。所以,还是远离的好。
其实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聂氏。聂氏有两个,一个是精神正常的时候,再一个就是被九十六头牛附体的时候。被九十六头牛附体的时候还是聂氏吗?就不是她了。本来那个聂氏就不起作用了,她也不知道,晕晕乎乎的,然后就是那些牛在讲话。
我们身上,何止是九十六头牛啊?九百六十亿烦恼妄想牛都在我们身上。佛性的我才是真正的我,但是佛性的我被无量无边烦恼妄念的牛鬼蛇神附了体,佛性的我根本就是迷糊颠倒了,根本就不知道了。所以你在那里发脾气,一看,那哪是你啊?那不都是烦恼的牛在发脾气吗?什么好坏啊,跟别人争个长短,你对我错,非常幼稚可笑。我们也是被这九十六头牛,被无量的烦恼妄念所附体,佛性的我显现不出来。
那怎么办?念南无阿弥陀佛,这些通通超度,所谓“自性众生誓愿度”。一个妄念就是一个众生,一个烦恼就是一个轮回,你只要念佛,这些通通度了,不断地度;到最后,自然阿弥陀佛来接引,所有妄念通通脱落,往生净土成佛。这个时候,佛性的我成为佛,真正的我们才显现出来,不然都是假的。
你以为你在这里多神气,多了不起,其实都不是你在说话,都是那个傲慢的、虚假的、狂妄的“我”在说话。妄念的“我”,烦恼的“我”,假我在起作用,然后折腾得你难过。如果本来是你,怎么会难过呢?你为什么会痛苦?它搞得你不安宁啊,让你的佛性——本来的自在我被捆缚,所以痛苦。所以,以佛法来看,众生都很可怜。
老年痴呆,精神错乱,其实我们很容易犯的。我们每个人想一想,有时候在那里想东西,这个那个,脑子里好像精神分裂症一样,分裂成四五个人。你看梦里面,你何止分裂成四五个,里面一大群人,张三讲话,李四也讲,其实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讲话吗?“我昨晚梦见你了”,你梦见的他还不是你自己吗?都是你的心识作用,这不是精神分裂吗?分裂超越了一定的范围,我们就说这是精神病。其实我们都一样,阿罗汉看我们众生都是精神病。
娑婆世界,所有一切都在生死界里。再有知识,学富五车,富可敌国,也是这娑婆生死界里的东西,都是无常变灭,都不是你的,都没有用。一切引以自傲的钱财、权势、地位、学问、知识等等,面对生死大事丝毫不起作用。所以,这句南无阿弥陀佛,现在就要把它抓在手上,执持名号一心不乱,牢牢地执持,这样就好。
案例3:诸屠户得超度往生
再讲一个故事。这个故事是《三宝感应要略录》里记载的,主人公叫张元寿,山西并州人。这个人也蛮善良的,但他家是杀生为业,等到双亲去世之后,张元寿就戒了杀。
看来他这个人还是不错,他父母在,这个家庭的职业没法改,父母一走,他就改了。他不仅戒杀,还专念阿弥陀佛,早晚都念,以念佛的功德力回向救度双亲。他想到父母这一辈子杀生,杀业很重,就念佛回向给他们。管用不管用呢?往下看。
张元寿念佛回向救度双亲,并且造了三尺高的阿弥陀佛像,安置在佛堂当中,香花灯明,供养礼拜,念佛超度父母。
有一天晚上,他梦见房间里有光明,光明当中二十多个人坐在莲花台上,其中有两个人在半空中,离门庭很近,喊他“张元寿”。
他问:“谁啊?”
上面的两个人就回答说:“我们是你的父母。我们在生的时候虽然也念念佛,但是喜欢杀生吃肉,罪业很重,所以死了之后堕入叫唤地狱。”他们虽然造杀业,也知道念念佛,不过很显然,肯定没有求生西方极乐世界,只是别人念、他们也念一念,就是有过去这个善根。现在下地狱了,是叫唤地狱,很痛苦。
“不过,虽然堕入地狱,但是因为我们平生也念过佛,以念佛之力,即使受热铁炀铜之刑,感受如同清凉之水”。拿热铁丸、铜水来给他们施刑,如果不念佛,铁水炀铜烫过来就不得了,温度非常高;但他们因为念过佛,并不觉得很烫,感到像清凉之水一样。这是共业当中有别业。
“昨天有一个出家人,身高三尺,前来地狱讲法”,这个出家人是谁啊?就是阿弥陀佛,因为他们念阿弥陀佛。
张元寿造了佛像,阿弥陀佛就知道他的心意了,就变为一个出家人到地狱去,这是感应。阿弥陀佛本来也要救地狱众生,他为什么非要等众生念佛才去救呢?佛不是大慈大悲吗?但这是互相之间的缘分,因为他为父母念佛,感通阿弥陀佛,就容易去跟他们讲法。通过这么一层关系折射,功德就能通到那里,不然他们就被业障障住了。
比如这面墙,阳光虽然普照,可是被这面墙挡住了,就没办法了。如果在墙上打一个洞,那光不就照进来了吗?他们因为造业堕入地狱了,这就是业障,挡住了,佛光虽然要救度他们,也没办法。张元寿以虔诚心、孝顺心为父母念佛回向,等于是在墙上打一个洞,阿弥陀佛就到地狱去为父母讲法。
“同业二十余人听闻佛法”,现场二十多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出家人讲佛法。
“皆得脱离地狱之苦,如今将要往生西方净土,以是因缘,所以特别前来相告”,现在我来告诉你,说完之后就向西方而去。
张元寿的父母有禅定吗?在地狱里受刑,哪有禅定啊?虽然在生的时候念过佛,但是没有求生西方极乐世界,所以堕落了。
念佛不管用吗?还是管用的。虽然堕落地狱,但是不那么苦。不那么苦也毕竟是地狱,不是极乐世界啊。那怎么超生呢?张元寿孝心念佛功德回向给他父母,又造佛像,所以就感应父母往生西方净土。
我们也是这样。父母不在了,怎么救度他们?给他们好吃好喝,他们也吃不了、喝不了;要孝敬他们,他们不在了;讲好话给他们听,他们也听不到了。没有办法,只有念佛给他们。
阿弥陀佛这句名号,就是十法界里的快递公司。比如在世间寄信,给人间能寄到,给阴曹地府能寄到吗?快递员一看,这个包裹没法投递。但如果你念佛,六字名号就给你送去了,“我这念佛功德,回向给阴曹地府里的父母”。阿弥陀佛的快递公司是通十方法界的,很快,当下就投递到了。
在佛堂里,特别是在常年专修念佛的道场里,把你父母的名字放在那里,不用超度也等于天天超度,有光明罩着,太好了。
“一心不乱”,如果不能正确理解,把它解释得很难,最大的损失就是不能往生。学习净土教法的根本目的,就是求生极乐世界,如果对“一心不乱”四个字理解错误,可以说整部《阿弥陀经》就等于埋没了,就得不到利益。
《增广印光法师文钞》有这样一段法语:
须知仗自力,则恶业有一丝毫,便不能出离生死,况多乎哉?又无信愿、念至一心,无量无边之中,或可有一二往生,决不可以此为训,以断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之善根。
何以故?以能仗自力念至业尽情空、证无生忍者,举世少有一二。倘人各依此行持,置信愿而不从事,则芸芸众生永居苦海,无由出离,皆此一言为之作俑也。而其人犹洋洋得意,以为“吾言甚高”,而不知其为断佛慧命、贻误众生之狂言也。哀哉!
“须知仗自力,则恶业有一丝毫,便不能出离生死,况多乎哉?”净土法门是靠佛力,不能以自力修行的观念来理解。比如说“一心不乱”,如果按照自力来理解,就要禅定一心、断绝妄念、伏断烦恼。如果靠自力,有一丝一毫的烦恼都不能解脱生死,何况有无量无边的恶业?
“又无信愿、念至一心”,如果这里的“一心不乱”不解释为“信愿一心”,根本不谈信愿,只讲功夫,要达到禅定、灭除妄念。
“无量无边之中,或可有一二往生”,无量无边的众生里面,或许有一两个可以往生。
“决不可以此为训,以断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之善根”,绝不能不讲信愿,只讲断烦恼、息灭妄念。如果以这个为标准,等于是断了一切人往生净土的善根,天下后世一切人的往生大事就被葬送了。
“何以故?”为什么?
“以能仗自力”,《阿弥陀经》的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,如果说是靠自力修行达到禅定一心,而不讲信愿的话,要念到什么程度呢?
“念至业尽情空,证无生忍者”,“情”是情执、情见,“业尽情空”就是恶业已经彻底尽除了,一切烦惑都断灭了,证悟无生法忍。
这样的人,“举世少有一二”,从古到今,全世界也没有一个两个。
“倘人各依此行持,置信愿而不从事”,如果人们都按这样的标准来行持,追求三昧,追求事一心、理一心,而不把“一心”与信愿联系,不解释为“信愿一心”。
“则芸芸众生永居苦海,无由出离”,广大众生就永远埋没在生死苦海当中,无法出离生死。
“皆此一言为之作俑也”,都是因为你讲这句话,误害了天下苍生,你是始作俑者。
“而其人犹洋洋得意,以为‘吾言甚高’”,讲这话的人还自以为了不起,洋洋得意,“你看,我讲的道理多高啊,程度多深啊!”有不少这样的人,只图自己讲话快活,不知道自己什么根机,也不知道佛法的深义。
“而不知其为断佛慧命、贻误众生之狂言也”,他这样讲,不知道这句话是断佛慧命,切断众生往生的善根,贻误众生,是虚妄、狂妄的话。
“哀哉!”太可惜了,太悲哀了。
印光大师这段话讲得很恳切,批评的语气也比较强。意思是说,“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”不能从自力的立场来解释,不能解释得那么高、那么难,要“业尽情空、断除妄想”。其实很简单,就是信愿一心不乱。
第七,有行人自失往生之失。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上符弥陀本愿,下契众生根机,净土三经一致,释迦佛语不虚,人人安心念佛,个个都能往生。
我们依善导大师的解释,就非常清楚,非常明了,人人都能往生。
“上符弥陀本愿”,弥陀本愿说“至心信乐”,这就是“一心不乱”,信愿一心。
“下契众生根机”,众生要一心愿生、一心信乐、一心归命、一心专念,这些我们都做得来。如果要达到事一心、理一心、禅定一心、妄念不起,绝大多数人都做不来,就不契合众生根机。所以善导大师不这样解释,而是说“一心愿生、一心称佛不乱、一心专念、一心信乐”,这契合众生根机。
净土三部经也一致。《大经》说“至心、信乐、欲生”,《观经》说“至诚心、深心、回向发愿心”,《阿弥陀经》说“一心”,三经是一致的。《大经》四十八愿中,“唯明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;《阿弥陀经》中,“一日、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”;《观经》定散文中,“唯标专念名号得生”。这样,“一心不乱、执持名号”都是“专”,这样三部经就一致了,不矛盾。
“释迦佛语不虚”,释迦牟尼佛对五浊恶世众生说此难信之法,说法对机,不会虚假。众生各得利益,人人都能安心念佛,个个都能往生净土,这才是真正的“万修万人去”。
所以,印光大师已经批评了。我们不能错误理解经文,还自以为解释得很高明。解释得那么难,不要说一般人达不到,从古到今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。如果要达到事一心不乱,至少是大阿罗汉,这些大祖师都不敢说有几个证悟到这样的程度。
问:念佛时妄念迭起是什么原因?能不能往生?如何对治?
答:贪瞋痴本性。由过去习种,今生业风,如风过树林,雨打湖面,动摇不止。
虽然阿弥陀佛的救度没有要求一定要达到禅定、妄念不起,但是很多念佛人念佛的时候,经常被心中很多杂想、妄念所缠绕,也经常来问。
大家要明白两点:
第一,从原则上说,大家要相信阿弥陀佛的救度,并没有要求一定要达到心怎样的清净、不起妄想杂念,没有这个要求。即使妄想杂念迭起纷乱,都不障碍往生,要有这样的信心。
第二,有妄想杂念总之是不太好的,我们念佛不希望有妄想杂念。这在技术性的处理细节方面,还是有方法的。
我们念佛的时候,一方面在念佛,另一方面有很多念头来来去去、过过往往,不由自主,控制也控制不了,甚至越控制好像越多。
有人说“我不念佛还挺清净的,一念佛,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出来了?平常想都没想到的事都翻出来了,怎么办啊?”
念佛有妄想杂念当然不好,但是,这个问题,如果要处理很难,不处理就不算问题。因为你这样念佛就可以往生,也就没有什么要“怎么办”的问题。怎么办?就让阿弥陀佛办,都已经办完了,这样念佛就能往生。
不过,从细节上讲,还是要有正确认识和处理方法。妄念是凡夫贪瞋痴的本性,我们本来就是如此,不要说“哎呀,怎么搞的?”事实本来就这样。我们过去世无量无边业习的种子,再加上今生造作,业力的风一吹,心中就激荡起来了,心中一定会有种种妄想杂念,就像乌云翻滚一样。平常不注意好像感觉不到,一念佛,心一静下来,就发现特别汹涌。
打个比喻,就像风吹树林一样,风一过来,树叶都动起来了。每一片叶子就代表我们过去的一个种子,业风一吹就翻动。什么叫“业风”啊?一遇到境界,听到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,马上很多想法就翻动了,妄想是很猛厉的。
处理方法,以印光大师来讲,就是十念计数法。念佛的时候,心里念得清楚,口中称得清楚,耳朵听得清楚。这样,粗重的妄念会相对少一些,细微的妄念还是很多,甚至我们都觉察不出来,但也只能如此。粗重的妄念如果减了很多,心里就比较平静,比较舒服一些。
下面几段法语非常好,我们来共同学习。
妄念原是凡夫本体,妄念之外别无心也。直至临终,犹是一向妄念凡夫。知此念佛即蒙来迎,乘莲台时,能翻妄念成为觉心。
“妄念原是凡夫本体,妄念之外别无心也”,凡夫就是妄想杂念所构成的,妄念是凡夫的本体。离开妄想杂念,就没有凡夫的存在。除了这句名号不是妄想杂念,其他都是妄想杂念,东想西想、张三李四、穿衣吃饭、过去未来,都是妄想杂念。
什么叫“本体”?就好像用泥巴塑成一个土地公,如果去除了泥块,还有土地公吗?没有了。每一粒泥沙就代表一个妄念,我们这一期的生命,其实就是由妄念的尘埃构成的,把妄念拿掉,众生心就没有了。所以,我们就是妄念的存在,离开妄念就没有心了,就没有我们的存在。
“直至临终,犹是一向,妄念凡夫”,每个人要自觉,从生到死,你肯定都是妄念凡夫。想除掉妄念,你就死了这条心。“打得妄想死,救得法身活”,不要说“我要念佛念到没有妄念”,那是不可能的,你从生到死都不可能做到。如果做到了,就业尽情空,证得无生法忍了。从出生直到临终,“犹是一向妄念凡夫”,你整天埋没在妄念当中,怎么可能没有妄念呢?
阿弥陀佛就是要救度这样妄想纷飞的凡夫,不会要求没有妄念。没有妄念,就不用阿弥陀佛救度了。我们念这句名号,不是把它作为一个工具,让自己心中清净、没有妄念,不是的,那是自力的修行。
你念这句名号,就是信愿,信愿念佛就能往生。道理在哪里呢?道理就在于往生是阿弥陀佛做好了放在那里,你相信、你愿意接受,就是你的。往生并不难,是现成的果,所谓“果地法门”,并不是你现在来修往生,往生等你现在修,要修到什么时候?阿弥陀佛极乐世界修好了,名号也修好了,你往生的功德资粮都在名号里面,往生这个果已经放在那里了。现在不是让你来修,现在是让你来吃现成的。你来念佛,你相信,你愿意,就是你的,你就往生。
所以,千信则千生,万信则万生,不信则不生,有信就往生,很简单。我们念佛,不是为了断除妄想杂念,而是归命阿弥陀佛。
“知此念佛”,知道我们是这样的根机,以这样的根机来念佛。
“直到临终,犹是一向妄念凡夫”,就这样来念佛就好了。
“即蒙来迎”,并不是要断绝妄想杂念,佛才来迎接;就是我们这样的妄想凡夫来念佛,佛就来迎接,佛的本愿就是这样。
“乘莲台时,能翻妄念,成为觉心”,阿弥陀佛来迎接我们,我们上了阿弥陀佛的莲花台,这个时候,我们的妄念全部脱落,正觉之心显现,证无生法忍。本来的佛性就显现了,虽不求断除妄想杂念,也自自然然地断了。这是往生净土的利益。
不顾妄念余念,不谓散乱不净,唯口称名号。若常称名者,以佛名之德,妄念自止,散乱自静,三业自调,愿心自发。
故愿生心少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。
散心增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。
妄念起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。
善心生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。
不净之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;
清净之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。
三心欠缺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;
三心具足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;
三心现起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;
三心成就时,亦南无阿弥陀佛。
此即决定往生之方便也,纳于心腑莫忘失。
这段是法然上人的法语,叫“十念法要”,非常好。
“不顾妄念余念,不谓散乱不净”,不要一边念佛一边担心“我的妄想杂念怎么办?我是不是要把名号放下来,找个办法对治?是不是我业障重,去诵诵《地藏经》?”其实,“不顾、不谓”,就是不要理它,不用管,“不顾妄念余念”,也不要去理会心散乱不清净,以为还有什么妙法来对治这些,不用这样。
“唯口称名号”,只要一句接一句地念南无阿弥陀佛。
“若常称名者,以佛名之德,妄念自止,散乱自静,三业自调,愿心自发”,阿弥陀佛名号里就有这样的功德,只要经常称念弥陀名号,妄念自自然然就停止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