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有注定
所有姻缘
01
我们常说生死大事,除了生死,一切都是小事。
然而在世人的生活里,古往今来,被称为大事的还有一件,那就是“婚姻大事”。
婚姻这件事,对于世人而言,确实算得上一件重要的事,毕竟因为有了婚姻,就有了生生不息的后代,有了生生世世的随业流转,八苦交集,在生死轮转的路上,婚姻也是重要的一个角色,可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吗?正如《楞严经》中所言:
汝负我命,我还汝债。以是因缘,经百世千劫常在生死;汝爱我心,我爱汝色,以是因缘,经百世千劫常在缠缚。
因为业力缠缚绑在一起的两个人,在生生死死中,不断地重复相似的经历,不是爱别离,就是怨憎会,不管善缘还是恶缘,皆是一场又一场的梦幻泡影。
只是沉醉在梦里的人们,往往过于认真,不能自拔,甚至比生死更在意,本是业力的牵引,却总是以为自己能主导,还幻想着各种海誓山盟。
古来多少痴男怨女,看不清其中的业力,为了所谓的姻缘,失去青春年华,失去一生的幸福。在世人的眼中,总向往着故事在天化为比翼鸟的绝美,渴望在地化为连理枝的归宿。
其实,这些不过是文学的修饰,真实的人生里,一切都是因缘,善缘恶缘,没有人能知道。
有开始美满,却已悲剧结束的;有从始到终都是悲伤,却无法离开的;鲜有善缘在一起的,最后也逃不掉独生独死的结局,生死路上,没有别人。
人们都渴望遇到善缘,也都希望找到合适的对方,但是在婚姻这件事上,没有合适,皆是因缘,我们甚至都没有选择。
古来有“门当户当”,现代人追求婚姻自由,很多人都为自己的另一半设下了种种条件,但是不管怎么样,最后的结局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,而是业力决定的,否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凄美的故事。
所以,世间姻缘,千差万别,很多看着不可能的,却总要牵绊一生,本是心意相通的,却咫尺天涯,而且总有人不顾身份地位,不管相貌美丑,不计较贫富贵贱,如飞蛾扑火一般,走向凄凉的婚姻。
关于“婚”字,从解字上看,女子在黄昏,有解释说“黄昏是归家,女子找到归宿,故为婚”。
其实,还有一种更接近事实的解释:婚者,女子昏也。
意思是大概是女子糊涂了,才会结婚吧。
其实在业力之下,谁人不糊涂呢?糊里糊涂结了婚,糊里糊涂结下了缘,也结下了怨。
于是,就有了一生的八苦交集,更有了生生世世,轮转不息。
02
世人渴望善缘的婚姻,也渴望有感情的婚姻,然而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,婚姻,不是以感情为基础,也不是以经济为基础,甚至也并非以三观为基础,而是以业力为基础。
彼此有业力,才会相见,若是业力因缘更深,才会在茫茫人海中结为百年。否则,世界之大,茫茫人海,为何偏偏又遇上他(她)。
今生的因缘,唯是业力牵引,今生与谁相伴,我们说了不算,业力算的才算。
唐代文学家李复言《续玄怪录》的一则记载,倒是姻缘早有注定的最好诠释。
故事发生在唐元和年间(806-820),在长安的东南杜陵,有一个叫韦固的孤儿,因为从小孤苦伶仃,受尽苦难,特别渴望有家的温暖,因此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家,于是总是想着尽快结婚生子,过上有家的生活。
古代讲究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他是孤儿,虽然没有父母之命,但也须媒妁之言,他就找人四处找人帮求亲,找了很多人帮忙,最后都没有得到一门亲事,总有有各种原因,以至于以失败而告终。
元和二年(807),他游历到清河,在宋城城南的旅店住宿,便与店中的客人谈起了自己的烦恼。客人听了他的苦楚,也为他惋惜,就为他出主意,这时有人建议他向可以求娶宋城司马潘昉的女儿。
他答应之后,就有人为他们安排见面的时间、地址,约在第二天在客店西的龙兴寺门相见。
韦固求娶心切,第二天早上,他早早地赶去了龙兴寺。那时天还未亮,斜月还悬挂天空,星辉亦还在清晨闪烁。
他来到寺院,远远就看见一个背靠布囊的老人,坐在寺院的台阶上,正在清凉的月光,认真地翻阅着书籍。
此时离相约的时间还有很久,他就好奇地向老人走过去,想看看老人在看什么书,然而,当他看了几眼老人手中的书,他却发现书中的字,既不是篆书,也不是梵文,甚至自诩满腹经纶的他,居然一个字也不认识,简直就是一部“天书”。
老人家,我自幼年起即刻苦学习,世间的字都认识,甚至梵文也能看懂,但是您包中的这些书,我却一个字都看不懂,请问您看的是什么书呢?
这不是世间的书,而是幽冥之书,你自然看不懂。我是掌管幽冥之事的幽冥之人,本与你阴阳相隔,不能相见,今天与你在此相见,是你来得过早了!
那您是主管何事呢?
我是主管世间人们婚嫁之事。
听到这里,韦固心中暗暗窃喜,这不正是自己想知道的事吗?
然后看到老人背着一个行囊,就问:
您的行囊中装着什么?
这是红绳子,用来系住人间夫妻之足。人一出生就被此绳所系。不论是仇敌之家、贵贱悬殊,抑或天涯相隔,此绳索一系,便是姻缘已定。
于是就向老人问起自己的姻缘:
我自幼是孤儿,一直想着成婚,然而十余年来,到处求娶,都不能如愿。今天与他人相约在此,议娶宋城潘司马的女儿,不知这一次的因缘是否能成,还请老人家指点一二。
你们的婚姻不会成的,命不该合,虽降尊屈就求娶,终究不可得。你的脚已经系于他人,四处他求,也无济于事的。
而且你姻缘还早着呢?因为你命中注定的妻的,现在才三岁,还要等十四年,在她十七岁时,才会嫁给你,到时不求自来。
韦固这一听,心中拔凉拔凉的,本来一心想着早日成家,结果得知自己的另一半如今才三岁,这能不让他着急吗?
韦固着急得想知道更多关于未来夫人的信息,就问:
那我未来的夫人,现在何方?她的家人是何官职?
你未来的夫人,正是客店北边卖菜的陈姓婆子的女儿。
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呢?
陈氏经常抱着孩子来市场卖菜,你跟着我走,我可以指给你看。
说着说着,不知不觉已经天亮,那位与韦固约定商谈婚事的人,果然没有来应约,老人说的话马上就应验了。
这时老人也背着行囊准备离开,带着韦固去菜市场看未来的另一半。
到了菜市场,正好遇到一位老妇人,她衣着褴褛,还有一只眼睛失明,她怀里抱着一位三岁的小女孩。
老人指着女孩说:
这就是你未来的妻子。
这个小孩这么小,而且还是一个盲人的女儿,我怎么能娶她呢?我能除掉她吗?
这个小孩命中享食天禄,因子而贵,绝不可以杀。
说完隐身而去。
这个老人如此荒谬!我出身士大夫之家,婚嫁须门当户对。即使我终不能成婚,为什么要娶一个盲眼老妇丑陋的女儿?
于是,他就磨了一把小刀,交给他的奴仆说:
你向来干练,如果能为我除掉这个小女孩,我赏你一万钱。
第二天,奴仆带小刀随他进入菜市,在众人群中行刺。市场一时陷入混乱,韦固和他的仆人在混乱中离开。
离开后,韦固急切地问:“你刺中了吗?”
他的仆人回答说:“我本来是对着她的心脏刺去,但最后只刺在她的双眉之间。”
此事,也就不了了之。后来,韦固还是一如既往求婚,但是都不能如愿。
又过了十四年,韦固在相州军任职,相州刺史王泰让他做专门鞠审诉讼的司户橼。因为他才华出众,刺史非常欣赏他,就把自己十七岁的女儿许配给了韦固。
刺史之女贤惠静淑,风华绝代,她的眉间常贴一花钿,即使在休息闲处时,也不会除去。
韦固看着她眉间的花钿,不知有什么过往,过了一年多,他忽然想起十四年前遇到老人的事,也想起老人的话,还有他找人去菜市伤到小女孩的事,心中忐忑不安,隐隐猜到其中的渊源,为了确定,他问起了夫人花钿的缘由。
他夫人潸然泪下,说:
我其实只是刺史的养女。我的父亲曾经是宋城的县令,他去世时,我尚在襁褓之中,继而母亲兄长相继去世。
后来,我和保姆陈氏居住宋城南边的庄园,因离市场很近,以卖菜为生。
三岁时,保姆抱我穿行市中,被强徒所刺,如今刀痕尚在,只能用花钿覆盖。
几年前,养父在卢龙任节度使,收我养女,后嫁君为妻。
韦固又问:“你家保姆陈氏,是不是有一眼失明?”
其妻对答:“是,你怎么知道?”
韦固也老实交代:“刺你的人就是我。”
随后,他如实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,因此,二人更加相信缘分的不可思议,彼此尊重。
后来,生了一个儿子,叫韦鲲,官至雁门太守。韦固的妻子也被封为太原郡夫人。
宋城令得知此事后,就把这家客店命名为“订婚店”。
03
从这则记载可知,命中注定的婚姻,就算人为想改,也难以改变。我们都是凡夫,看不到彼此的因缘,无论如何,世间夫妻因缘,无外乎是两种:不是善缘,就是恶缘。
不管如何,凡夫的婚姻,都是业力的结合。月老手中的红线,不过是业力的体现,红线剪断易,然而业力的牵引,要如何剪断呢?
生生世世,旷劫轮转,谁人不被业力的红线绑过,今生的仇人,也许就是前世的夫妻;今生相爱的夫妻,来世恶缘的成熟,又变成仇人。
这样的业力,人人都可以牵,所以,看世间之人的婚姻,今天结了婚,明天就会离了婚,然后与另外一个人结婚,因为,每个人的脚下,帮着无数的业力红线。
就算今生与一人结婚,来世还是会与其他的人结婚,在这样的混乱的轮回关系中,我们不过是在演着一场又一场荒谬的大戏。
不管今生是怎么的角色,一场生死流转之后,我们都互不相识。
04
今生,我们要做的,不是看与谁在前世牵下红线的因缘,而是要斩断旷劫以来那些牵在黄泉碧落中看不见的红线。
那些红线,不是月老所牵,而是我们自己的业力所牵,要想斩断轮转的牵引线,唯有用弥陀名号的利剑,才能斩断所有的姻缘线。
其实,除了业力的红线,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,都有一根线,一头系着我们,另一头系着我们的弥陀慈父。
这是一条愿力的线,也是一条光明的线,我们虽然看不见,但一直都在。
无论我们在六道中如何沉浮,我们与慈父手中的线,从未断过。
无论我们在何处,慈父手中那条光明的线,一直把我们紧紧相牵。
总有一天,所有流浪的孩子,都能顺着名号的光明线,称念名号,拉着弥陀的宝手,回到极乐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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称名一生 | 華開一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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